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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月只觉得五脏六腑皆在翻腾,她强忍着疼痛,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,看着前方的丛林,已经不再适合骑马了。她未有抱怨,撇下黄马,用双腿飞快地奔跑着,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,快些,再快些,她害怕自己慢了,便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。 灌木的枝条划开她的衣裙,草叶的锯齿割开她的肌肤,流出殷红的血液,双腿尽是疼痛,她也顾不得这些。 在林子的深处,有一方竹屋,屋舍简陋,却是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用篱笆围成的院落,院中有一口水井,涌动着清澈的泉水。院中一桌一椅,都打扫得干干净净;一草一木,都修剪得井井有条。如此一切都宣告着,这里有人居住。 林月并未顾及其他,只一心念着那个人,猛地推开房门,只见那人背身相向,身影是如此的熟悉。那一刻,林月再也忍不住了,滚烫的眼泪颗颗地砸落下来,一发不可收拾。 那人回头,眉间难掩沧桑。他轻启着薄唇,用着沙哑的声音,轻声地唤道“月儿。” 只那一声呼唤,林月再也镇压不住心头的情愫,朝着他扑过去,紧紧地抱着,感受着他的温度,生怕一放手,就再也触及不到了。“不要离开我。” 第2章 相遇 荒漠之中,大多都是黄沙,夹杂着群簇的绿植,给荒凉的景色多增一抹绿色。就在此时,一个车队缓缓经过,队头队尾都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,穿着寒冷的铠甲。 至于所谓的车队,共有三辆,皆是由人力做马,牵拉着粗绳,卖力地走在黄沙之上。车辆罩着白色的车罩,中有一道红色的条纹,令人瞧不见里面的情景,也不知道拉了些什么。 与此同时,长安城中,长安大道人群熙攘,大道两边摆满了商货,小贩叫卖,顾客游览。忽闻急促的马蹄声近,越发的急迫,如同道道夺命的勾魂曲。 马蹄如飞,尘土飞扬,只见长安大道之上,五人骑着快马飞奔,不顾夹道两旁的商贾百姓。但见五人脸上皆是洋溢着恣意的笑容,极为享受这快马奔腾的感觉。 大道两旁的楼阁之上,不少华装女子欣喜地叫唤着,如同见到梦中的情郎。再细瞧,五人皆是长相俊朗,瞧着令人赏心悦目,如何能让人不惊呼其色。 快马在首之人,乃燕北世子燕洵,着银装,略偏青素,笑容于脸,恣意潇洒,有着不拘小节的豪迈之气。 次之,乃西魏十三皇子裕王元嵩,身上着装主以金橙之色,绣着精密的花纹,但见其面容清秀,身形稍小。 其后,乃魏氏门阀长房嫡子魏舒烨,褐色劲装,目光锐利,尽显其英气。 再后,乃赵氏门阀次子赵西风,黑衣如飞,在风中飞舞,领角为石色,缀着纹饰。 最后为宇文门阀三房庶孙宇文怀,眉梢为上,微微皱着眉头。一身银绿色装,显其阴霾。 五人骑着快马在长安大道上飞奔,引得女子惊呼之声,如潮水涌上。 林月藏于房屋顶上,往下细瞧着这策马的五人,忍不住心头冷哼一声。“不过是些纨绔,竟于长安大道之上策马,若是伤了百姓,可如何是好?”一个恍惚间,似乎有一道目光朝她所在之处射来,她连忙将头埋得深些,莫被人瞧见。 底下,燕洵分了心神,未能注意到一位小贩推着货物从旁经过。待他反应过来,连忙勒马,以免撞到人。褐马马蹄高扬,极力停下自己的脚步。燕洵紧紧勒住缰绳,身体努力维持着平衡,方才将褐马给稳住。 至于其他四人,远远地将他甩在了身后。他颇为无奈地笑笑,双腿一夹,连忙追了上去。 林月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,自然将方才的那一幕都尽收眼底。她先是赞了句,后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,连忙将这个念头驱逐出大脑。“即便他勒住了马又如何?险些伤人,却连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得。”她于房顶之上,佝偻着身子,小心地追了上去,瞧瞧他们还能玩个什么花样。 五人于长安大道尽头停下,望着眼前的繁华。宇文怀挥着手,指着眼前的景色。“你们看,好热闹啊!”他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颇为肆意。 他随即回头,略带戏谑地瞧着燕洵。“哟?燕洵世子,淳儿公主放过你啦!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玩笑话,似乎等着瞧对方的笑话。 燕洵甚是无奈,“你还好意思说,若不是你害我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盏,我也不会有这飞来的艳福啊!”想着淳儿的纠缠,他倒是头痛得很。 林月见他们突然停下,便也急着停下,谁料脚下一个不稳,竟直直地从房顶上摔了下来。她倒是会些武功,只可惜在空中没了借力,让她施展不开呀! 燕洵瞧着空中掉下个人来,下意识地伸手一接,软香入怀,方才瞧着是位女子。雪肤花貌,明眸皓齿,瞧着有几分灵气。近些,又嗅得其身上有一股浅浅的香气,带着一丝丝草药的酣甜,很是好闻。 宇文怀忍不住笑道“燕洵世子,这怕才是飞来的艳福吧!”他言语一出,其他三人也都笑了起来。 林月深深皱着眉头,很是不喜被一个男子如此拥抱,更何况还是她最讨厌的贵族纨绔。她试图挣扎几下,可燕洵的手劲着实不小。她压着声音,声音之中充满了不耐。“放手。” “这艳福,我可受不起。”燕洵只手一挥,又将林月给放了下去。望向宇文怀,连忙笑着回话。“只不过,她身上的香气倒是挺好闻的。”他又看向林月,问道“丫头,你用的是什么香?” 林月平稳地落到地上,抬头对上燕洵的目光,没有一丝胆怯。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五人,只觉得世间为何会有他们这样的存在,一心享乐,不顾百姓的死活。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 “大胆,你莫不是不要命了。”宇文怀拧着眉头,呵斥了一声。于他而言,没有身份的女子岂能不对他们卑躬屈膝,竟然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的说话。 此时林月真想朝着他们洒一把毒粉,让他们都到阎罗殿忏悔自己的罪过。可转念一想,这是长安街道,若是误伤了其他无辜百姓,又该如何是好。故而,只得压住这个念头。 “宇文怀,我好不容易遇着个有意思的。你若是给我弄没了,岂不是没意思了?”燕洵脸上扬着笑容,又望向宇文怀,眼神中刀锋交流。 “先前可是燕世子不要这艳福的。怎么?又反悔了?”一旁的赵西风笑道,言语中充满了看笑话的意味。 “我只说是受不起,可没说过不要啊!”燕洵笑着说道。 林月只想着离开,被如此一堆纨绔子弟评头论足,真是觉得恶心非常。她正要转身离开,又听得宇文怀言。“既是燕洵世子所好,那自然是君子不夺人所爱。”他又瞧着一眼林月,目光阴寒,心头盘算着他的心思。 此事算是搁置在一旁了,只听得宇文怀又言。“我带你们去玩一个更激烈、更刺激的,咱们一起去听听惨叫。”他言语激动,似乎已经在享受游戏的刺激了。 林月听着他的谈话,只觉得他口中必定没有什么好事,不知道这些纨绔又要玩什么把戏,倒是得好好地瞧一瞧,看看能不能捣些乱。她一个翻身,直接跃到燕洵马上,只压低了声音说道“我也去。” 她如此突然,燕洵没将她扔下马算是好的了。燕洵忽地策马,吓得林月不自觉地伸手抱住了他,免得将自己给摔了下去。瞧着林月受惊的模样,燕洵一笑,倒是觉得愉悦得很呢! 五人策马,出了长安,往城外而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近段时间在朋友的影响下,看了楚乔传这个电视剧,觉得还不错,很好看,一直都喜欢男二,希望他也能有自己的良配。 每人喜爱不同,不喜勿喷,谢谢诸位的理解和支持。 第3章 围猎 快马出了长安,踏着风尘,停于荒野沙地搭建的主台旁。林月不自在地松开手,从马上翻身下来。望着沙丘下方,心头隐约有些不大好的感觉。 她跟在燕洵身后,上了主台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的信任眼前之人,在她心底始终觉得他与旁人不同,或许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。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,她想要亲眼见证一下他的为人。 五人在主台之上停歇,宇文怀的心腹朱大管家弯腰在旁,笑脸赔着,回禀着消息。“公子,都准备好了。” “那来吧!”他眼中已经萌生了兴趣,似乎已经知晓自己会极为享受这场游戏。 林月瞧着宇文怀的模样,不好的念头直直地敲击着她的心头。下方沙丘,由兵士围成一个场地,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。 只见由兵士驱赶着一群白衣女子,入了这个围场。她们拼命地奔跑,似乎在逃命一般,或有几个脚下踉跄,直直地摔倒在地,任由粗糙的砂石磨伤她们的肌肤。 宇文怀起身,招呼着他的兄弟伙们过来。“来,大家都过来看看。”众人倒是好奇的很,不知道宇文怀又要弄些什么新鲜玩样儿。 燕洵瞧着围场之中的女子们,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。“宇文怀,你弄这么多的女孩子在这儿干吗?”与宇文怀相处多年,自然对其了解一二,今日之事,只怕是不简单呀! “普通的围猎,我会叫你们来玩儿吗?猎物呢,有狼,还有这些新鲜的美人。”他目光落在女子身上,充满了鄙夷,人命于他眼中,只怕是比草芥还不如。“我们每人一袋箭,可以射挂有别人名字的女奴,也可以射狼,一炷香时间,以响箭为令结束。谁名下的美人活得多,谁为胜。” 林月听着这么荒唐的游戏,不由得惊恐地盯着宇文怀,世间竟然有如此凶残之人。她自幼学习医术,常被师父告诫医者仁心,每每看着师父叹息这个王朝,她便下定决心,一定要改变这个吃人的世界。 林月向前几步,打算就此取了宇文怀的性命,省得他再干出这害人的勾当来。却又听得他开口唤了燕洵,林月手中的刀一顿,暂且收回袖中,很是好奇燕洵对此事有何反应。 “燕世子,燕北定北侯乃是弓马上取的富贵之名,全凭□□的战马和手里的狼刀闯下赫赫威名。而你燕洵呢,是他的儿子,不有那么一句话吗?虎父无犬子。你可不要堕了你父亲的名头。” 宇文怀轻挑着眉头,不屑地道。 “我燕北赫赫有名的狼刀,杀得了二心的佞臣,斩得了犯境的贼寇,就是染不得无辜妇孺的血。这名头,不要也罢!”相比让他残杀这些无辜的女子,这虚名不要又如何。 林月瞧着燕洵,目光变得有些不大一样了。她突然变得害怕,害怕自己不能够全身而退。相比在此处了结了宇文怀,倒不如另外寻个合适的机会,让他交代了自己的性命。如此一想,她将拿出的短刀又收了回去。 赵西风极为不耐烦地催促道“哪儿那么多废话?燕洵世子不参加,直接把他的女奴杀了便是,何须多言?放狼,放狼,放狼,放狼。”他已经蠢蠢欲动,想要快些进行这场刺激的比赛了。 拉开关狼的木门,狼群从地穴中出来,饥饿的狼群,睁着绿幽幽的眸子,很久没有大吃一顿,瞧着眼前鲜活的人肉,它们实在是无法抑制住对食物的渴望。 宇文怀弯弓射箭,直直地瞄着女奴射去,一箭一人,正中,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。多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,微微勾勒起嘴角,眸光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味道。 狼群围攻着女奴们,似乎要将她们撕裂。元嵩实在是瞧不下去了,回头朝燕洵道“燕洵,快救人。”如此残忍的狩猎游戏,一旦开始,就无法终止游戏。他张弓射箭,失了准头,箭矢没入沙土之中。“燕洵。” 燕洵挽弓起箭,二箭射杀了双狼,救下女奴。宇文怀来了兴趣,挑衅道“燕世子,箭法不错呀!要不然,我们比比。”张弓又是一箭,射向女奴荆小六,却被荆小六看似侥幸地躲开。再是一箭,却被燕洵一箭对消。 林月知道,自己不会射箭,也没有他们那么大的手劲。可她如何能冷血地看着这场猎杀,她必须做一些什么。否则,日后必定不会原谅自己的袖手旁观。她跑下主台,寻了一匹骏马,翻身上马,朝着围场而去,哪怕能救下一人,也是好的。 “你去哪儿?”燕洵回头一问,虽是对她有那么几分兴趣,但却也不过是随口一问,并无追去的念头。 林月没有理他,直接骑着快马,奔入围场之中。她一手拿着马缰,一手指尖夹杂着长针,乃是她行医治病之时针灸之用,可眼下为了救人,也顾不得那么多。只手一挥,直直地没入狼的体内,结果了它的性命。一连如此,射杀了不少狼匹。 可狼群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,杀了这头,又从草丛中窜出另外一头,朝着她扑了过来,她连忙将手中的长针射了出去。就在此时,背后一道冷箭朝她射来,她一心只在狼匹之上,分不开心神去顾及其他。待她反应过来,匆匆回头,箭矢距离她不过一尺。 从旁又是一道箭来,两箭在空中对碰,双双地掉落下来。她抬头往主台方向望去,瞧着燕洵和煦的笑容,心头除了感激之外,似乎又多了些什么不可描述的感觉。 宇文怀松了弓,看向燕洵。“燕世子,你这又是个什么意思?” “她可不是女奴。”燕洵轻哼一声,嘴角勾勒着笑容,很是得意。宇文怀干笑了笑,目光骤然变得阴狠。 林月分了心神,这边荆小六被狼匹攻击,一口咬住她的手臂,被她死命地挣扎开来。这边又是一头狼匹咬住她的腿,将她在沙地上拖行。狼匹一旦咬住了猎物,就不会轻易的松口。荆小六在两狼之间拼命地挣扎,被狠狠地甩了出去,她一个翻滚,努力站起身来。 一旁的狼匹红了眼,张着大口,露出它尖利的牙齿,朝着荆小六就咬了过去。林月心急,想要摸出长针,却发现早已用完,唯有将那把短刀投掷出去,正中狼匹头颅。 同时,另外一匹狼也朝着荆小六而去。林月夹马,催着马匹快跑,一手拿住马缰,一手朝着荆小六伸手。“快,上马。” 冰冷的箭矢划破空际,直直地朝着林月方向而来,贯穿马匹的前脚。马匹脚上吃痛,一个弯下,将背上的林月给甩了出去。正巧先前的狼口,便朝着林月的脖颈而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考虑了一下,感觉在这里就叫楚乔了,有些不大合适,所以只是把名字换了一下,内容没变,不必太在意 第4章 希望 林月见狼逼近,身上的长针都如数用尽,连护身用的短刀也投掷出去。她唯有摸出一把毒粉,想着将这狼匹毒死算了。 可还未等她将毒粉抛洒出去,只见一旁的荆小六几步拔出地上的箭矢,对着狼头狠狠地刺了下去,将头颅贯穿。喘着粗气,手脚上皆是满满的伤痕。 林月腾空着身子,稳稳地落在地上。看向荆小六,实在想不到在这群女奴之中,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,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。“多谢。” “一命换一命,两不相欠。”荆小六目光锐利,似乎不大愿意欠人什么恩情。 林月本也没指望她记挂什么救命之恩,如今不相欠,岂不是更好的结果。林月迅速拔出短刀,对着荆小六道“快跑。”这后面只会有更多的狼,他们若停下步伐,只会被狼群撕咬。 “等一下。”荆小六朝着旁边跑去,手握箭矢,一箭下去,又断送了一头狼的性命。她拉起受惊的卷毛头,三人逃命似的狂奔。 “这倒是有些意思。”宇文怀嘴角勾着微笑,眉间是掩盖不住的喜悦。在这场游戏中,就是得多点儿惊奇,才有意思。“兄弟们,上马玩。” 宇文怀等五人,骑上骏马,入了围场,开始了真正的狩猎。下方跨着骏马,双手张弓射箭,又有不少的生命断送在宇文怀与赵西风手下。即便燕洵、元嵩以及魏舒烨三人有心射狼,也在短时间内,救不了这么多的女奴。 “那丫头是我瞧上的,谁敢伤了她的性命。”燕洵又是一箭,对消掉宇文怀射向林月的一箭。 宇文怀只是冷哼了几声,心头却是将林月给记挂住了。敢当着他的面入围场救人,只怕真是个不要命。不要命的,倒是有趣得很,倒是正和他意。张弓又是一箭,一个女奴应声倒下。 “你们快走。”林月催促着荆小六两人先逃,她无法对落后的女奴坐视不管。 自幼师父便告诫她,人命为大,无论何时,都不能对人命不管不顾,她也一直保持着这种信念。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,她救得了她们一时,又岂能救得了她们一世。 她扶起小腿受伤的女奴,搀扶着快逃。宇文怀他们就紧追在身后,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女奴的。冰冷的箭声划破天际,搀扶的女奴瞳孔皱缩,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。她是大夫,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的面前。 燕洵马近,向她伸出一只手,想要拉她上马。林月心神震撼,脑海只有一个念头,人命在他们贵族眼中,究竟算得了什么?她反手拍开燕洵的手,拔腿就跑。哪怕能够救下一人,一人也好。 燕洵瞧着自己的手,虽然林月用力不大,打在他的手上,他却觉得火辣辣的疼,更像是心疼。可现场的情况不容他多做思考停留,连忙又催促着骏马奔跑。 响箭令出,一炷香的时辰已经到了。林月看着前方正奔于逃命的荆小六和卷毛头,她想,这下终于不用再有人死了。她回头望去,只见宇文怀又挽弓搭箭,朝着那两人而去。 林月顾不得其他,脚下轻功健步如飞,朝着前方飞奔数步,伸出手,想要抓住这射出的箭矢。箭头划破她的掌心,从她的手中飞出,没能有一丝的停留。 卷毛头中箭身亡,又是在她的面前。她呆呆的看着,两条人命,她本来可以救她们的,可是她无能,没能救下她们的性命。她们虽不是死在她的手上,却是因她而死。眼角的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下,泪匣子一下被打开,怎么也关不住。 燕洵直接单手将她拉上马,对坐在自己的面前,一手护住,让她的头埋入自己的胸膛,任由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。“别看。”他不想见到眼前这个女子伤心的模样,即便他们相遇不到几个时辰,甚至都不知晓对方的姓名。可一见到她倔强的眼泪,自己却是心疼得要命。 林月心中难受得很,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护住,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,如同一个置身寒冰之人,见到了一缕阳光。“我好恨。”她压低着声音,嗓子透着几分沙哑。 “宇文怀,你别太过分。”燕洵一声斥责,屠杀如此多的无辜不说,如今还三番两次的公然作弊,实在是卑鄙得可以。 “不过是几个贱婢罢了!”他冷哼一声,将手中的弓箭愤怒地往旁边一掷,心情实在是美好不到哪里去!朱大管家朱顺连忙讨好似的接住他的弓箭,指挥着兵士将尸体全都清理掉。 燕洵瞧了眼地上伤心的荆小六,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长针之上,只蓦然地说了句。“好自为之。”他骑着骏马离开,没有一丝的停留。 是夜,林月站在女奴的尸堆面前,看着她们像是一些破碎的废品一样被人扔在这里,没有一座坟墓,更没有人知晓她们的姓名,她们就这样,永远地消失在世间了。 这是一个怎样的朝代,身为贵族,就可以如此的草菅人命。人命于他们眼中,究竟算得了什么。可自己呢?面对这么一个吃人的时代,又能做得了什么,即便有那么几分医术,即便会几招武功,便能救人了吗?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,将她浑身淋透,她一点儿也不想躲,她想要让自己更清楚一些,看清这个时代。 头上撑着一把伞,为她遮住了雨水。她回头看去,只见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在眼前放大,是惊讶,还是惊喜,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心情。 “本世子还从来没为谁撑过伞呢!如今看来,这打伞,还真是一个苦力活。”燕洵露着笑容,试图缓解一下这浓浓背上的局面。逝者已逝,活着的人,更应该看到希望才对。 “公子。”林月昂起头,目光坚定地望着燕洵。“请公子收我在身边。”她将赌注压在了燕洵身上,希望他能够去改变这个世界,或许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,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。 “丫头,你叫什么名字?”燕洵看着她,脸上始终带着笑容。 “林月。”林月是师父给她起的名字,至于她本来的姓名,没人知道,她也不想知道。 “月儿?倒是个有趣的名字。”燕洵突然想到些什么,似乎有人也可以叫这个名字。如此,嘴角不自主地勾勒出笑容。 作者有话要说: 从下章开始,应该就是燕洵和林月的互坑日常了,生活总是要来些小甜蜜的噻! 第5章 一片好心 天边刚泛出鱼肚白,天色尚早,林月端着盥洗的脸盆,直接进入到燕洵的房间。把燕洵直接从梦中惊醒,瞬间腾坐起来,往上拉拉的被子,一脸惊恐地看着林月。“你你你,你怎么进来的?” “走进来的。”林月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么显而易见耳的问题。将脸盆放在架子上,清洗拧干脸帕,递到燕洵面前,此时他好歹将衣装穿戴整齐。 燕洵接过,正准备洗脸,却从脸帕上嗅到一阵好闻的清香,似乎跟之前林月身上的味道很是相似。“你在水里加了什么?” “回禀公子,是薄荷和甘草。”林月接过脸帕,放入脸盆中。燕洵实在是没鼓起勇气去看那盆中的水,生怕是有什么绿幽幽的颜色。 不过也没有那么不堪,只是摘了些叶子放在里面罢了,水中透着浅浅的绿色,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。 “这里外都叫我世子,唯独你总是唤我公子。”燕洵并无半分生气的意味,反倒是享受得很。可下一秒,他却不这么想。 “世间男子皆可唤作公子,我如此称呼,并没什么过错。” 林月忙完洗漱,将旁边的食盒给提了过来。 燕洵蓦然一顿,心头有几分不是滋味。“那在你眼中,我同其他男子都没有什么不同?”他看着林月,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几个窟窿眼来。就不知道说些好听的,让他高兴高兴吗? “或许,没有。”加了个或许,便是不大确定。若是真的没有,又怎么会甘愿做他的婢女,留在他的身边。 燕洵坐下,黑着一张脸,毫不掩饰他的不高兴。谁不希望自己是别人眼里的特殊,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眼里。被如此直白的告之,他心情可美好不到哪里去。 林月自然是瞧见他的黑脸,只当他是嫌起床太早,在发作起床气吧!谁年轻的时候没点儿毛病?她从食盒中取出一碟点心,配着一碗清粥,条条有序地摆放在桌子上。“公子,请用膳。” 燕洵抬头看了一眼林月,惹他生气不说,后者还毫无自知之明。他这又是何必呢?生闷气,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说,对方倒是一点儿都无所谓的样子 ,岂不是亏大发了。 这个问题先放着吧,吃早膳更为重要。瞧着眼前绿色的糕点,拿起一块来,好好地瞧了一番,他、随口问了一句。“府中的厨子何时也喜欢做绿豆糕了?” “非是厨子所做,是我做的。” 燕洵一扫先前的阴霾,着实没有想到林月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东西吃。眼前这东西,哪怕有毒,也得吃下去才行。他张嘴咬了一口,糕点的味道弥漫在他的口腔之中。 之后他便不这样想了。表情在瞬间凝结,眉头皱在一起,他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奇特的‘绿豆糕’,这个味道,实在是难以言喻。“你在里面放了什么?” “薄荷、甘草,以及黄连。”林月瞧着燕洵如此痛苦的表情,不由得在心底打出几个问号,有这么难吃吗? “黄连?”燕洵一口没下去,直接噎着。这世道,谁会把黄连拿来做点心,真心不怕苦啊! “公子。”林月连忙给他倒了杯水,递到他的面前。时辰大早,还未来得及烧热水,这水壶中的水,自然是凉水。 燕洵被噎得难受,哪儿管什么冷水热水,直接一口喝下去。此时,薄荷便发挥了它的效用,一口凉水下去,只觉得心脾都是凉透。倒吸一口冷气,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‘凉’字能够说得清楚了。 燕洵真怀疑林月是不是故意在整治她,可对上对方无辜的神色,他又只能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,打消这种念头。算了,看对方也是一番好心的份上,暂且不计较了。 “你以后,还是不要再做这种奇怪的食物了。”燕洵颇为无奈,再多吃几次,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命活。 “有这么难吃吗?”不会呀,以前她经常做黄连糕吃,味道还挺不错的呀!要不是看燕洵阴虚阳热,想着给他调理一番,不然谁会一大早下厨。 林月捏起一块糕点,放入口中,细嚼一番,黄连的苦味顿时弥漫在她的口中,她连忙吐了出来,尴尬地笑了笑。“好像,黄连放多了。”她连忙将桌子收拾一番。 燕洵拉着她的手,就往外走。“整日待在这世子府,也是够无聊的。走,我们出去走走。” “去哪儿?”林月被他拉着,完全无还手的力气。更何况,她也不排斥这种亲密接触。相反,燕洵的手掌,反而能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。 许久没去看看那宇文玥了,此下正好瞧瞧去,顺便还有些事情得拜托一下他。 宇文府,瞧着这几个字,林月心头总是不大舒服,她可没能忘记人猎场上,宇文怀的所作所为。 “你怎么了?”燕洵看林月神色不大自然,担忧她莫不是身体不大舒服。总不该是女人每月的那个日子吧! “我不进去。”她倔强地别过头去。 “怕什么,有本世子在。”他一手搭在林月的肩头,直接将她给带了进去,没给她半分回头的机会。 虽然抵触,可燕洵的一句话,却让她放弃了所有的戒备。是呀,有他在,怕什么?宇文怀难不成还能吃了自己。 “厉害。”入了府中,只见宇文玥射箭正中靶心,燕洵拍手道。 宇文玥收弓,却将目光放在了燕洵身后的林月身上。燕洵出门,何时会带着一个女子了?他倒是好奇的很。 燕洵见宇文玥的目光尽在林月身上,连忙往林月面前一当,带着几分警告的味道,看着宇文玥。“你可不许打她的主意。” “放心,我没兴趣。”宇文玥将弓箭交付给一旁的侍从,引着燕洵往亭子里坐。 “好了,这次我来找你,却是有事要你帮忙。你也应该猜到了,淳儿公主要给我办生辰。”燕洵尽是无奈,目光又偷偷地往林月看了一眼,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。 “月儿,前些日子见你同那人猎场的女奴投缘。我们兄弟讲话,只怕你会觉得无聊,要不然你先去找她吧!”燕洵真想看她有些什么反应。 “是。” 待林月走后,宇文玥的语调倒是有几分异味。“月儿?” 燕洵摊摊手,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,但眼底潜藏着更多的笑意。“她说她叫做林月,不叫她月儿,那叫什么?你堂堂的宇文府玥公子,何必跟她计较这个?” “随你。” “好了,且说正经的。你也知道,我对淳儿素来只有兄妹之情,并无男女之爱。生辰宴这事,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!” “我为什么要帮你?”宇文玥抬眉,他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之人。 “可别说我不仗义,你在人猎场救那只小野猫的事,我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句,如何?”燕洵同他打着商量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最近喜欢上吃薄荷糖了,配方:甘草、金银花、菊花和薄荷,味道很奇特,感觉很清凉。所以,就把它给用到小说里去了,勿怪哈~~嘻嘻嘻~~ 第6章 刺杀 “眼睛够亮,爪子够狠,像极了我们燕北草原上的小野猫。”燕洵探着头,言语中透着几分笑意,想要从宇文玥冰块似的脸上找到一丝不同,结果却令他失望。 “你让我替你办这场生辰宴,并非只是因为淳儿,还因为先前那位月儿吧!如此,你便欠我两次。”宇文玥下意识地皱着眉头,实在不喜欢他人与自己同名,如此一来,张口闭口,便觉得叫的是自己。 “行行行,怎样都行,只要不是淳儿替我办,你说什么都行。”被他瞧出了心思,倒是颇为尴尬。自己在意这些,可那个丫头却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,这倒是令自己苦恼得很呀! 林月在侍从的带领下入了后院,对那荆小六,她倒是好奇的很,人猎场上见她身手不凡,一股子狠劲,比狼还狠。如此人物,怎么会成为女奴。 还未踏入柴房,就听见里面一阵叫骂打斗声,她快了几步,直接上去,只见一位半老的大娘正挥舞手中的鞭子,抽打着两个奴婢。她气极,随身摸出一把药粉,朝着那大娘洒去。 宋大娘手中的鞭子掉落在地上,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来。“哎呦,我这手怎么这么疼呀!还有我的腰,我的腿!”她撑着自己的老腰,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。 “大娘,你这是风湿发作。放心,人老了,谁都有这个毛病,平时多注意休息就好,少用力气。要不然,可能会全身瘫痪,到时就回天乏术了。”林月戏谑着说道。 宋大娘一听,全身瘫痪,这还了得。连忙往外走,临走前还不往瞪了荆小六她们姐妹一眼。“你们给我等着。” 林月过去查看荆小六的伤势,缺了药物,情况倒是不太乐观。她忙掏出一些疗伤的药来,还好她有随身带药的习惯。 “是你!”荆小六惊喜,没想到还能再碰到熟人。“那群败家子弟,没有把你给怎么样吧?” “放心,我没事,反倒是你,那宇文怀必定不会放过你,你自己小心一些。”林月将药洒在她的伤口上,又简单地替她包扎一番。“这些日子,伤口不要沾水,很快便能痊愈。” “多谢。”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三番两次地救了自己,这份恩情,无论如何也是要还的。“我叫荆小六,不知姐姐如何称呼?” “林月。”于她而言,荆小六或许会成为她的第一个朋友,这种友情的默契度,不在于你们认识了多久,只关乎两人的心意。那时的她暗下决心,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小六。 从柴房院子里出来,凭着先前的记忆往花园方向走,迎面撞上一张熟脸。这张脸她倒是惦记了很久,巴不得把他给撕裂。 “哟,这不是那天从天上掉下来的美人吗?怎么?燕世子不要你了,特意把你送到宇文府来?”宇文怀痞笑道,目光上下打量。先前只被她的冒犯给激怒,却未正视过她的脸,如今细细瞧了一番,却是精致得很,很是耐看。 “与你何干?”林月审视着四周的情况,花园此时没有人在,正是下手解决掉宇文怀的好时机。一想,短刀握在手,直接朝着宇文怀刺去。 “美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,倒是令本公子开心得很呢!”宇文怀侧身躲开,手上一挡,格开林月手中短刀。 林月反手附掌一记手刃,又被宇文怀接下。两人斗了数招,林月出手之狠,招招想要了宇文怀的性命,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。可她擅长的毕竟是医术,武功这方面,的确是比不得宇文怀。 宇文怀打掉她手中的短刀,截握住她的一只手,又一个反向旋转,将她紧固在自己怀中。双手被挟制,林月死命挣扎。 “美人如此投怀送抱,我只能是却之不恭了。”轻嗅着林月身上的味道,如燕洵所言,的确是很好闻,带着浅浅的草药香,沁人心脾,竟是无比的通体舒畅。 “放开我。”林月又急又恼,恨不得把宇文怀给撕裂。 “宇文怀,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!这丫头可是我先瞧上的。”燕洵皱着眉头,看向宇文怀的手。 “这次可不怪我,是这丫头自己主动的。”宇文怀半分没有撒手的意思。如此厚脸皮,林月倒真是没见过。不过,像他这样的人,滥杀无辜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,又岂能指望着他要脸。 “放还是不放?”隐隐能够察觉到燕洵身上的怒气。 “燕世子,难道你要为了这么个小丫头,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?” “伤兄弟情义之事,我是做不出来的。可现在的问题是,伤情义之事,却是你起的头。”看着林月被紧固在另外一个人的怀里,他心里只觉得是难受得要命。 宇文怀冷哼一声,又看了看怀中的林月,最终还是松了手。“燕世子,若哪天你厌烦了这个丫头,希望你能先想着将她送给兄弟我。” 林月听着他的浑话,真想上去给他补两刀。可自己武功不济,打又打不过,得另外想些法子。 “月儿,你可要伤到哪里?”他轻轻抓着林月的双肩,上下查看她的情况,生怕她受了什么伤害。如今的局面,还不适合跟宇文怀闹得太僵,更何况他们还在宇文府里呢! “我没事。”与宇文怀不同,被燕洵如此亲密的接触,却没有半分反感,隐隐还有些不一样的感觉。早知道今天出门就该多带点儿毒,直接将宇文怀给毒死,自己也就不会受这样的屈辱了。 燕洵松开手,心头松了口气。“以后离宇文怀远一些,他可比你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。” 林月捡起掉在地上的短刀,轻轻摩擦着刀柄上的‘离‘字。就算是再难对付,也必须杀了他,为那些无辜丧命的人报仇。“公子,我想在宇文府待几天。” 燕洵瞧着她不停摩擦刀柄的手指,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刀柄上有个什么字,这把短刀对林月而言,很是重要吧!又或者说,这刀背后代表的人,对林月很重要。 “好。”不论她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是什么,也被不论她待在宇文府想干什么,只要是她想做的,自己都会极力去成全。只不过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宇文府,自己多少是有些不大放心的,看来,又得麻烦宇文玥照看一番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有些事情,没什么时间写,又没有存稿,不确定会不会有第二章。 最近也有好好地构思一下人设和情感,剧情推进可能会慢一些。果然,我还是太懒了,@_@ 第7章 中毒 林月如此便被托付在宇文府中,她身份尴尬,虽无奴籍,却又是婢女;虽是婢女,却又像客人。宇文府中普通的奴婢对她还是恭敬万分,大多是看在燕世子的面子上。 她整日在宇文府中,了解地形,时时准备着向宇文怀下手。武功,是比不过的;而用毒,似乎也不那么容易。毕竟除了杀死宇文怀外,还要跟自己撇清关系,不能连累到燕洵。 只不过,当她苦恼之际,宇文怀像是瘟神一样,又出现在她的面前。她也说不准,是希望他出现,自己好结果了他。还是不希望他出现,免得自己又受辱。毕竟,燕洵如今不在,没有谁会来救自己。 “燕洵就这样把你一个人留在宇文府,莫不是真的不要你了?”宇文怀笑道,目光却在林月身上打量,见她皱着眉头,自己心情倒是愉悦得很呢! 林月握了握袖中的短刀,自从上次吃过亏之后,她不会再莽撞地直接冲上去。对付宇文怀这种人,就不能用寻常的办法。现在,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。 林月没打算搭理他,朝着原路返回,却再次被宇文怀拦住。“我上次松手,并非是怕燕洵。而是怕我们俩动起手来,伤了你。”他语气很轻,像是一片羽毛一样。若这话是一位翩翩公子哥说出来的话,说不定还有几分动心。可自从见到了宇文怀残忍的一面,别指望她能立即改观。 “可笑。”林月冷哼一声,绕开他的手,接着往前走。宇文怀疑心重,自己此时对他动手,只怕是得不偿失。不搭理他,是最好的选择。 “你不相信?”宇文怀转身,一手抓住林月的左肩,逼得她只能是停下脚步。 若是相信的话,她只怕是比傻子还不如。她想要挣脱,却想不到宇文怀手劲之大。她右手出,成鹰爪之形,扣住宇文怀的手腕,反向一拧,逼得他松开。又是脚下一扫,逼他退步。 宇文怀先是一愣,没想到林月会突然出手,还以为她的性子开始收敛了呢,想不到竟然依旧如此。他手上一转,卸开林月的抓握,脚下一退,又是反手一抓。 林月本就不是他的对手,也没想真的跟他动手,只是暂时想摆脱他的纠缠罢了。她身子往后一退,却依旧被宇文怀抓住一只手。 虽是如此,却也是一件好事。宇文怀用的是反手,自己此刻用毒,正是他出手的盲区。林月连忙从腰间摸出一把粉末,朝着宇文怀迎面洒去。 宇文怀只得松开林月的手,往后退了退,同时用手挥舞,想要驱散这些粉末。“这是毒?”哪儿有人随身带毒的,更何况还是个女子?但这毒,却很是熟悉,一时之间,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。 林月看着宇文怀吸入毒粉,一脸痛苦的模样。心情却也说不上有多么愉快。身为一个医者,她竟然杀人了。不不不,宇文怀做了那么多恶事,残害了多少无辜,自己只是在为那些无辜讨回公道罢了。 看着宇文怀因痛苦而紧紧揪心,她竟有一丝不忍。现在的宇文怀对她而言,又不是个恶人,倒像是个伤病患者。可一想到是自己动的手,又不知道该不该出手相救。 “谁敢伤我家怀公子?”不知是从哪儿传来一声大喊,震耳欲聋,把林月给吓了一跳。先前这四周并没有人在,这声音又是从哪儿来的? 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。只见一个人影突然从上方窜了下来,直接‘扑通’一声,重重地摔在地上,脸朝下,四肢外张,颇为像只乌龟的模样。 这背朝上,只能看出是个女子,身量苗条,头上扎着双螺髻,带着好看的碎花珠簇。身上穿着颇为紧身的侠衣,手腕扎带。 听着那么重的一声,不知道是该心疼她,还是心疼这地板呢!林月想要替她查看伤势,又顾及她是宇文怀的人,不知是敌是友,拿不定主意。 “你没事吧?”但想想,做错事的是宇文怀,跟他手下人未必有关系。 女子努力地将脸脱离地面,将头抬了起来。摔倒地上,额头和鼻子首当其冲,额头红了一大片,鼻子直接流出两行血来。她昂头,无所谓地擦掉血迹,笑着道“我没事。” 宇文怀脸色更加难看了,怎么这丫头也来了?还嫌不够乱的吗?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走到哪儿,这丫头就跟到哪儿,比跟屁虫还烦。 后来自己对她发了几通火过后,她便不在眼前晃悠,小心翼翼地躲起来,生怕被自己发现。若不是今日自己大意,中了林月的毒,只怕她还会躲起来吧! “夭夭?”林月盯着女子的那张脸,充满惊讶。她怎么会跟宇文怀搞在一起? “月姐姐?想不到竟然在这儿见到你了。”夭夭喜出望外,连忙从地上爬起来,看着林月,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,暂时把中毒的宇文怀给抛到了脑后。 “夭夭,想不到一别五年,咱们姐妹还能相见。”林月握着夭夭的手,生怕不真实似的。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,才知道这不是梦。瞧着她摔得不轻,又是心疼,连忙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。 “我也没想到,当初你跟风师父不辞而别之后,就没了音信。我找遍了大江南北,也找不到你们。为此,我还哭了好久好久,想不到今天我们竟然在这宇文府里重逢了。” 夭夭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,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。今日重逢,夭夭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 “对了,三娘的事,我都听说了。”林月神色低敛,想到了一些令人伤心的事。 “没事,这几年我也过来了。反倒是月姐姐,你跟风师父离开之后,又去了哪里?都给我说说,好吗?”夭夭早已经走出那件事的阴影了,人应该活在当下,她更加好奇林月这些年的见闻。 “好,我们找个地上,坐下来说。”林月拉着夭夭的手,就要找个方便唠嗑的地方,好好地聊一聊。 “咳咳。”宇文怀咳嗽几声,这两人一见面,是不是忘记了什么。还有夭夭,先前还说过,绝对会保护他,怎么转眼就忘记了。虽然他一个大男人,哪里需要一个女子保护。只不过,这种被人遗忘的感觉,真不怎么好受。 夭夭这才想起来,自家怀公子中毒了,这毒还是自家姐姐下的。连忙掏出一个瓷瓶,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,递到宇文怀的面前。“公子,快服下。” 宇文怀看了一眼那颗丑不拉机的药丸,皱了一下眉头。夭夭的炼药,品相还是这么不好。可疗效,却还是可以的。服下药丸,先前的不适感都退去。 林月很想告诉夭夭宇文怀所做的坏事,可看到夭夭一脸紧张的模样,还是选择了先不说,找个机会再告诉她吧! 作者有话要说: 实在是抱歉,这么晚才更,让亲们等这么久。 今天外出,淋了点儿雨,感冒发烧,打点滴去了。本来今天不想写了,但想着有人在等,还是将文给赶出来了,没怎么修过,可能不怎么好,请原谅哈! 先提前说一声,明天要更的话,应该是后半个下午,或者是晚上。 第8章 生辰宴 燕洵的生辰宴便由宇文玥主持,办在了宇文府。他们俩人的关系素来不错,如此主张,倒是让淳儿无话可说。又想着在生辰宴上开启世间仅此一坛的玉璞酒,以庆燕洵生辰。 众位宾客还未到,燕洵倒是来得早。前些天以为林月是刻意避开他,才要求留在宇文府,是以他没敢厚着脸皮来。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,他怎么可能不早些到场。只不过若是让他知晓,林月根本就没半分那个意思,他是否该气得吐血。 “月儿,这几日来,可有想我?”林月打开门,还未踏出房门半步,就瞧着等在她门口的燕洵。天还未全亮,他这来的,是不是有些早了。 林月出门,转身带上门,这才站到燕洵的面前,对上他期待的目光,绝对真诚的说了一句。“没有。”他每天吃得也好,睡得也好,有什么可想的。 燕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,呵呵地掩饰自己的尴尬,他就知道没那么令人称心如意。毕竟这种事,不能让女孩子主动。故而,他又腆着脸皮道“这些日子,我可是想月儿想得紧呢!没有月儿在身旁,真是度日如年,险些就活不下去了。” 林月白了燕洵一眼,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说起情话来,脸不红,心不跳,无需打草稿。瞧着他那一副,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的模样,只得好气地说了一句。“敢问未与公子相遇之前,公子是如何活着长大的?” 燕洵全无尴尬,反应够快。“食之方知味,以前这些日子,我算是白活了。” 算了,忍,林月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被什么迷了眼,怎么会认为燕洵就是她要找的人,这一定是个天大的误会。 生辰宴上,林月没敢离燕洵太近,便站到荆小六的身边去了。依照前些日子听来的说法,燕洵身边未曾带过婢女,淳儿公主对他又有那么几分意思。同为女人,自然知晓这误会定然是不能结下的。 宇文怀不愧是宇文怀,这害人的念头,就从未打消过。听着他吩咐朱顺下毒之事,不由得皱着眉头。宇文玥同燕洵事多年的好友,这些日子在宇文府中又得他照顾,自然是不能让宇文怀他们得意。 宇文玥迟来,被众人要求罚酒。入座,得汁湘劝酒,又被其他公子哥起哄,非要他饮用此酒,否则就效仿石崇敬酒,不饮则杀美人。汁湘心急,不停地劝酒,宇文玥丝毫未动。 荆小六心急自家姐姐的性命,正要出手,却被林月拉住,制止她的冲动行为。“交给我。” 荆小六对上她的目光,只觉得是心安得很,毫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假度。点点头,收回自己的手,事关姐姐的性命,担忧却是没有少一分。 林月拧着眉头,真想让夭夭看清楚宇文怀的真面目,以免她泥足深陷,不可自拔。 既然知道宇文怀用的是广寒散,这解毒也不是什么难事。她转身端了一碟玉酥糕,往上面撒了一些药粉,同是白色,便瞧不出来有什么异样。 她端着玉酥糕走到宇文玥面前,蹲跪在地上,将糕点放到宇文玥面前。抬头,脸上尽是明媚的笑容。“公子,冷酒伤胃,请先食用一些玉酥糕。” 宇文怀眯着眼,上下打量着林月,总感觉她不会做什么好事,只怕是要坏了自己的大事。 燕洵瞧着林月笑得那样灿烂,心头吃味,怎么都喜欢宇文玥那张冷脸,都不怕被冻成冰块呀! 宇文玥神色未变,看了看林月,又低头看着她递过来的玉酥糕。如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,突然出现在燕洵身边,让他不得不防。 先前已让月七查过林月的身份,却是一张白纸,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,甚至让人不得不怀疑林月这个名字的真实性。 玉酥糕上,细心如他,自然瞧得见那层细腻的粉末。捏起一块糕点,轻轻一嗅,便知这用的是能解百毒之药。这种药,世间可不多呀!林月是什么来头,竟然弄得到这个东西。 服下玉酥糕,又饮下玉璞酒,毒与药相互抵消,倒是没出什么事来。宇文怀见宇文玥面色无变,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,果然如他猜想,林月果真不会做什么让他如愿的事。 汁湘见宇文玥饮了酒,方才松了口气,乖乖地退到一旁。 “燕洵哥哥,你在看什么?”淳儿顺着燕洵的目光看去,只见他两眼都是林月,心头吃味。“不许看了。”还伸手,想要遮挡住他的双眼,以免被其他人给勾走了魂。 “好好好。”燕洵连忙把目光撇开,将淳儿的手拿了下来,可不敢惹这位公主大人生气。 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淳儿颇为得意地扬扬头,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。只不过,再多看了一眼林月。 宇文府中的奴婢,大多戴着铃铛,以表示身份。银铃上奴,铜铃中奴,铁铃下奴。可眼前这位,并未佩戴任何的铃铛。 难不成?是宇文玥的心上人?想不到这冰坨子,也会有在意的人。淳儿嗤笑起来,当燕洵询问时,她又将猜想偷偷地告诉他。 燕洵闻言,知道淳儿误会了,却不想解释。就这样吧! “蛇,有蛇。”奴婢们忽然惊呼起来,个个花容失色,一脸惊吓,都乱了分寸,往后退让,谁也不敢上前。 青花蛇蜿蜒盘旋,游走到淳儿的脚边,吓得她扑挂到旁边的燕洵身上,一张小脸惨白。瞧着青花蛇吐着信子的模样,只觉得更加惊恐,闭上眼睛,根本就不敢看。 宴会出了这乱子,这还得了。其他人赶紧着上前,想了断了这毒物。都不如林月出手快,一根银针直直地插入青花蛇的七寸之处,让它生命就此停止。 “淳儿,淳儿,没事了。”燕洵轻声地安慰着,好让她松开自己,如此大庭广众之下,两人如此亲昵,未免有些不妥。 淳儿脸色好了几分,可看着青花蛇的尸体,还是觉得毛骨悚然。“快将它拿走。”便有下人,连忙将此收拾干净。 林月稍加留意,先前那青花蛇虽然有毒,却被人拔去了两颗利牙,构不成什么威胁。既无害人之心,那么这放蛇之人的目的又何为呢? 宴会之上,觥筹交错,青玉杯酒,流光溢彩。林月趁他们喝得尽兴,便趁机退走,想要去查探放蛇之人,却被借醉遁走的燕洵拦住。“月儿,酒宴之后,你便随我回世子府,可好?” “我还不能离开。”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,她怎么可能离开。 燕洵神色落寞,沉默片刻之后,又笑着说道“那好,我等你回来。” 见燕洵转身要走,林月又连忙将他叫住,取下自己腰间的香囊。“公子,这是我自制的香囊,中含多种草药,有凝神静气之效。公子佩戴在身上,定然能睡个好觉了。” 燕洵接过,许久,嘴角凝着笑。忽然单手覆住她的头,迅速地在她的额头上轻吻,如蜻蜓点水一般,飞快却又留下了痕迹。“好,我必定日日佩戴在身。” 小丫头,睡不着岂是因为其他,不过是想你罢了。但你既然有这份心,本世子怎么也得收下呀! 林月呆愣地站在原地,后知后觉地伸手,摸了摸自己的额头。虽然只是轻轻一吻,却如同一个烙印,至今还火辣辣的。放下手,看着燕洵离开的方向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泄露了甜蜜。 作者有话要说: 非常感谢亲们的关心,睡了一觉之后,我感觉已经没什么大碍了。 最近因为另外一篇文的原因,我得努力更新它,所以燕寻月这边,就会相对地更新得慢一些,但我还是会保证日更的。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,大家有什么意见,或者有什么好的想法,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,每一条我都有认真的看哟! 第9章 送礼 被燕洵这么一耽误,险些忘记自己的目的何在。忽闻树后一阵悦耳的笑声,如同清脆的铜铃音。时高时低,似乎在克制着笑声,却又因有趣,而笑出声来。 “是谁?”林月往那树后探寻,即便他躲了起来,依旧瞧着一个衣角,白布红边,很是眼熟。她绕过树,逼得那人无处可躲。“夭夭?” 夭夭尴尬地看着林月,红着脸,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偷窥时被抓现行时的窘迫。 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看着夭夭躲闪的眼神,又想着先前同燕洵的亲昵都被她看去了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。“夭夭,你既然一直在旁边,可曾看见是谁放的毒蛇?” 夭夭一直跟在宇文怀的身边,虽然从不露面,却绝不会离开视野之内。如此这样,他们所未能瞧见的黑暗,或许正入夭夭的眼中,也说不定呢! 夭夭忸怩不安,望向林月的目光,带着几分愧疚。“那个,其实,呃,是我放的。” “你?你放蛇做什么?”林月难掩惊讶,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。夭夭虽然顽劣,但却无害人之心,这倒也解释了为什么青花蛇被拔去了利齿。 “月姐姐,你才来,不知道。那位淳儿公主总是欺负我家怀公子,所以我才想吓吓她。”夭夭嘟着嘴,很是不乐意,虽然自己总是被宇文怀欺负,但也不肯他被外人欺负了。 林月看着夭夭认真的模样,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说。“夭夭,你为什么对宇文怀这么好?”一颗江湖侠女心的夭夭,又怎么会对宇文怀这个恶魔这么好。她性子单纯,莫不是被人给骗了。 “怀公子是好人,他救过我的命。”夭夭灿烂地笑着,露出两颗小虎牙。倏尔,眼神又低敛,揉着两颗碎末星子,颇为可怜楚楚。“月姐姐,你不要再伤害他了。” 宇文怀会救人?打死都不相信。只不过,夭夭的话,她却是信的。眼见未必为实,耳听未必为虚。以后,得好好地审查一番。 且说,燕洵自生辰宴后,就赖在宇文府中不走了。美名其曰,同宇文玥增进感情,实则有事没事都去林月跟前凑。 “公子,这么晚了,你不回房休息,在我屋外做什么?”林月站在门口,正打算关门歇息,却见燕洵在院中鬼鬼祟祟的,实在有违他燕世子的名头。 燕洵见被发现,只好走了出来。看着林月无色的脸,笑呵呵地抬头看天。“今晚这太阳不错!”还自顾地欣赏起来,似乎太阳的美色尽在他的眼中。 林月白了他一眼,这满口胡话,越说越顺了。“公子莫不是神人,晚上也能瞧见太阳?”挑了一眼眉眼,不知道燕洵究竟是个什么意思,赖在她门前不走。 “这倒是个不错的问题,正好讨论讨论。”燕洵欣喜地绕开她,自顾自地进入房间之中,不给林月任何拒绝的机会。 林月无奈,关了房门,走过来,看着已然坐下的燕洵。“公子,你究竟想要干什么?”瞧着外面的时辰,都快到子时了,她已是困得不行,燕洵却半点儿也没疲惫的样子。 “同我下盘棋。”燕洵取过棋具,指了指对方的位置,期待似地看着林月。 林月见他一副,不陪他下棋,就不走的样子,只能是无奈地坐下来。白子先行,可她棋艺这方面,着实有些难看。下了没几手,便被燕洵围杀,已是输局。 林月满心都在猜测,燕洵今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!且不说她棋艺之差,就着这两心不全,也难以赢局。 见全军覆没,一子不留,她将拿起的白子,又扔了回去。强忍着疲倦,将哈欠咽了下去。“公子,你这么晚,不会就是为了找我下盘棋吧?” “自然是为了下棋,不然你认为还有什么?”燕洵一副认真而无害的笑容,令林月难以怀疑他还有其他什么目的。 “我棋艺不佳,同公子下棋,恐辱没了公子的棋艺。还请公子另寻他人,以此尽兴。”林月撑不住厚重的眼皮,只得再三对燕洵下逐客令。 不知对方是听不懂,还是有意为之,将她的话又拨了回来。“有你正好,非你不可。”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都听不懂,燕洵这双耳朵莫不是白长了。念及主仆身份,倒也不能令对方太过难堪,又重新再来一局。 十多手过后,林月头重,捻着的棋子掉落下来,发出‘咚’的一声响。燕洵望眼过去,只见林月已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他将手中的黑子放下,轻轻的,极力不发出任何声响,以免扰了林月的清梦。 站起身来,轻轻地抱起林月,将她放到床上,脱去鞋袜,又拉过被子,替她盖上。伸手拂过她的眉目,轻轻的,生怕惊醒了她。又从怀中取出一枝绿叶簪,轻轻地插入她的发髻之中。 唉,想他堂堂的燕北世子,送个礼物,都要如此偷偷摸摸。明着又怕她不肯要,至少之前的都被拒绝了。 再想着晚上偷偷溜进来,又有风眠先前的教训在。林月睡觉前,都会在门窗上撒上药粉,虽不会致命,却让人疼痒得不行。百般无奈之下,只能是用了这么个招数。 低头,轻轻地轻吻一下她额头。想着,这样的机会可不多。同时,他也很是高兴,至少林月对他并未有多少防备,能够当着他的面睡着,是不是也说明是一种信任呢! 出了门,轻轻地带上门。抬头望着夜空,虽然连一颗星星都没有,更别提什么太阳了。他心却如阳光普照,温暖得很呢! 次日,依着习性,林月本该起早。可无奈昨晚熬夜,睡得比较晚,今日醒来,天已经大亮。她发现,在宇文府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,无论起早起晚,都无大碍,没有谁会管她。 睁开朦胧的双眼,记忆只停留在同燕洵下棋,之后的事,便不记得了。翻身起床,察觉到异样,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,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多了一支簪子。 将簪子从头上拔下来,栩栩如生的薄荷叶跃然眼前。这年头,送簪子还有人送薄荷叶的?虽然她喜欢薄荷和甘草,但不代表他喜欢带着这样的发簪吧!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,不用猜也知道。把绿叶簪收入袖中,并未戴在头上。简单地梳洗一番,就出门去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让各位亲久等了哟,今天回来晚了,已经尽力在更新了,先把昨天欠下的一章奉上,正在写下一章,可能要午夜更新了。555~~~ 第10章 练箭 林月随意用了些早餐,只身去找夭夭,打算将之前配好的药交给她,给她留作防身。 夭夭的志向并不在药毒之上,先前给宇文怀服用的解□□丸,只怕是三娘留下给她护身用的。这样浪费,也不知道她还剩下多少。 燕洵又等候在门口,见她出来,先是瞧了一眼她的发髻,并没有自己所送的薄荷绿叶簪。怎么会这样?自己明明有好好地戴在她的头上,怎么会不见了?难道她依旧不肯收? “公子又在看什么?”林月明知故问,却不嫌多此一举。 “没什么,没什么。”本就是偷偷送的,还使用了些手段,他哪里还敢直接询问呢!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 林月握了握袖中的绿叶簪,不自觉地偷笑。 “月儿,这些日子在宇文府也挺无聊的,何不找些有趣的事做!正巧我想练箭了,陪我去,如何?”他心头打着自己的算盘,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林月的神情变化,不肯放过一个细微之处。 “我还有事要做,改日再说。”她同夭夭约好,时辰也差不多了,燕洵这边只怕是不能如愿了! 燕洵未曾见过夭夭,更不知道林月同夭夭之间的瓜葛,只知道林月这些日子总是往宇文怀那方向跑。给他的猜想就是,不是谋划着刺杀宇文怀,就是对他由恨生爱。这两种猜想,都是他不愿见到的。 宇文怀并没有表面看见的那么简单,他极为隐忍,内心之中砌着一堵厚厚的墙,任谁也休想窥视里面半分。月儿若是同他走得太近,只怕是要吃亏。 “改日,我便没心情了。”燕洵拉着林月的手,就往外走,任她挣扎,也不肯放开。莫不是自己对她太好了,她都有些忘记自己的身份了。 林月实在弄不明白,燕洵好端端的,怎么发起疯来了。手被他拉着,挣脱不开,只能是任由他牵着走了。看来,今天,对夭夭,只能是爽约了。 练武场。燕洵轻车熟路,对这宇文府了解得很。从弓架上取下一把精弓,弯弓射箭,正中靶心。又搭上双箭,两箭同中靶心。 林月站在一旁,看着燕洵射箭。燕洵的箭术,在人猎场的时候,就已经领教过,百发百中,例无虚发。也正是他,将自己从宇文怀的手中救下。自此,多了那么一分的不同。 只不过现在,明明是他叫自己来陪他练箭,他倒是娴熟得很,却单单将自己晾在了一旁,半天也没有一句话。沉默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沉默到极致。 “公子?”林月终究是忍耐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,只得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。 燕洵刚刚拉开的弓,又松弛下,看向林月,依旧无言,他在等着对方先开口。 “可是我做错了什么,惹得公子生气了?”莫不是为了那支簪子跟她置气?想不到燕洵平日里瞧着不错,也会像小孩子一样生闷气。 燕洵自己也说不出为何,瞧着林月未戴绿叶簪,他的确有些生气。可他知道,真正的原因不在于此,而在于林月不明的情谊,忽冷忽热,让人琢磨不透,不知道她对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。这种不知,导致他内心的不安。 见燕洵不言,林月又问了声。“可是因为这个?”从袖中拿出绿叶簪,摊放在手心中。 燕洵紧张地看着她,难道还是不要?莫不是要退还给自己? “公子若是要送礼,光明正大的即可,何须偷偷摸摸?”她并不讨厌燕洵的馈赠,相反,收到他的礼物,还能开心。只是,她不想让两人太过纠缠,以免日后深陷其中,不可自拔。 可,心底那种不明的情愫,越是克制,就越是肆意地生长,像是一颗种子,一旦落土生根,汲取养分,就茁壮成长,占据了她大半个心田。 “公子可愿意再次替我戴上?”将手中的绿叶簪又递到燕洵面前,她还不知道心中的悸动究竟是什么感情,但无论是什么,她只相信一件事,那就是她愿意去相信燕洵。 “好。“燕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欣喜地接过,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。这样说来,她是愿意接受自己了? 既然燕洵都说了是来陪他练箭,那么林月怎么着,也该射两箭,才算有意思。不过,林月在这上面的造诣,也的确不行,武功一般,箭术也一般,张弓射箭,也只能是上了靶子而已。 林月不好意思地看着燕洵,囧红了脸。“我师父只教我医术,以及一些防身用的武功。这箭术却是很少碰的,能中靶,已实属不易。” “你师父?”燕洵很是关心林月的来历,也曾调查过,只可惜没有任何结果,她的身世就像是一张白纸,没有任何的笔墨在上面。“这么久了,还不知道月儿的师父是谁呢!” 林月心知说错话,千不该万不该提师父。又是张弓射箭,企图用此掩盖先前的话题。一箭中靶,比先前又好一分,距离靶心又近了一分。 “月儿不愿意说,那便不说。”燕洵靠近她,一手把住她张弓的手,一手握住她把箭的手,紧靠着她。“射箭之时,瞄准的箭头稍稍高于靶心。” 林月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胸膛,就在自己的身后,烧得自己浑身火辣辣的,仿佛血液也要沸腾一般。一颗心,普通的乱跳,之前也曾跟燕洵有过亲密接触,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,令人心乱。 燕洵的话在耳边,如同海市的鲛人音,能够摄人魂魄。他说了那么多,自己听得迷迷糊糊,也不知道记住了多少。 “这样射出去的箭,就会更准一些。”同时,燕洵松手,那利剑便飞射而出,正中靶心。 他低头,想看看林月记住了多少,却见对方整个人神不附体,三魂散了七魄。“月儿,怎么了?”她的脸颊很是通红,莫不是昨天夜里着了凉,发烧了? 他伸手覆盖林月的额头,并没有发烧的迹象,是自己太过担心了吧? 他这样的举动,却是将林月惊醒。“公子,我没事。”林月松了手中的弓箭,从他怀中挣开,整个人局促不安,自己太过不正常了。 “我还有事,就先行告辞。”她只想着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奇异现象,不想被燕洵看见自己的窘迫。真的好奇怪呀!她走了几步,又调转回头。“多谢公子的绿叶簪。”匆匆地离开,一步也不敢停留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终于赶在十二点前更新了,已然累瘫。 555~ 第11章 极乐阁 林月匆匆地逃开,自己这副样子,实在是太过奇怪了。她极力想要压制住内心那股悸动。许久,才缓过气来。 抬头望了一眼天,时辰已经不早了,也不知道夭夭是否还在。到达约定地点时,夭夭果然已经不在了。没什么可抱怨的,本来就是自己爽约。 握着手中的药瓶,想着还是早些交给夭夭为好,免得需要的时候,她又没了解毒的药丸。若真出了什么事,定然是不会原谅自己的。 眼下又不知道夭夭在哪儿,又转念一想,她常常待在宇文怀的身边,若要找她,看来只能是先找宇文怀了。 往宇文怀的住所走去,途经一座高阁,富丽堂皇,装潢极为奢华。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惨叫,正当她想要探寻声音来处时,惨叫声又戛然而止,如同刚落下的音符在中途折断。 她抬头看去,只见匾额上“极乐阁”三个龙飞凤舞,可紧闭的门窗中,又透着几丝阴森森的味道。 林月在宇文府中也待了一些时日,但很少到三房这边走动,在有决胜的把握之前,她不敢再同宇文怀碰面。也是因为今天情况特殊,但也只不过是通过宇文怀见到夭夭,并无跟他碰面的打算。 她上了台阶,往极乐阁靠近,门外并没有守卫。好奇心的驱使下,她伸手想要推开房门,一探究竟,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,阻止了她的下一步行动。 林月还未来得及反应,就被人拖到一边,躲了起来。她稍稍抬头,看见旁边人的面貌。“宇文怀?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,他这么紧张,莫不是怕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? “不想死,就别说话。”宇文怀瞪了她一眼,隐忍着几分怒气,他的手一直扼制着林月的手腕,让她没能有还手的机会。 林月倒是想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,凝神静气,摒住呼吸,不敢弄出丝毫的声响。 只见,房门由内而外打开,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头子,满头灰白的长发,就随意地披在肩上,微微有些卷曲。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之后,见没有异样,方才露出满足的笑容。 林月不知怎的,看着这样一位老人,竟然心生一股恶寒,仿佛其周身萦绕着一股子阴气,让人瞧上他一眼,都觉得背后生凉。 待老人离开,宇文怀才放开她的手。“以后,若你不想死的话,绝对不要靠近这个地方。”他叮嘱道,认真的模样倒不像认识中的宇文怀了。 “那人是谁?”林月缓过神来,揉揉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腕。对于宇文怀的警告,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。 “我祖父。”他嘴角上扬,一抹讥讽,目光中又沾染着几分仇视的味道,冷哼道“年纪一把,倒是有些别样的趣味。”扔下这一句话,他转身就走,不给林月再问的机会。 三房老天爷宇文席?这又该是怎样一个人呢?有孙子如此,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。 夭夭果然就在宇文怀附近,当林月一唤她的名字,她就从树上跳了下来,稳稳地落在她的面前。 林月主要随师父学习药理,夭夭则随三娘修习武功,在武功这方面,夭夭着实要比自己这半吊子强得多。 “我又研制了一些清风丸,你留在身上,应该会用得着。”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夭夭,夭夭欣喜地接过,随时将解药带在身上,的确是要方便得多。 “谢谢月姐姐。”小心地将药收起来,宝贝的很,可不能掉了。 夭夭打算走,又被林月叫住。“夭夭,你可曾想过,不跟着宇文怀,去做自己想做的事?” 夭夭停下脚步,疑惑地看着林月,随后又露出天真的笑容。“待在怀公子身边,就是我想做的事呀!” 林月看着单纯而天真的夭夭,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,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机会,跟谁在一起,做什么事情,都是自己所决定的,外人岂能干涉。 黄昏,极乐阁中,宇文怀恭敬地站在一旁,等候着宇文席开口。 宇文席躺在地上,一副懒惰的样子,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过宇文怀一眼。“今日,是你在门外?” 宇文怀眉头一跳,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来,但他明白说谎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。“是。” 宇文席翻了一个身,直接背对着宇文怀,直接命令道“晚上,将那女子送到极乐阁来。” 果然是如此,宇文怀抬头,看着宇文席。“她是燕洵的人,并非是宇文府中的奴婢。” “燕洵那小子的人,怎么会在我宇文府中?”对于宇文怀的这套说辞,他明显是不信的。可他相信自己,在他的面前,宇文怀是不敢撒谎的。 “那就将你身边那丫头送来,十五岁,正是个如花似玉的好年纪。”宇文席□□着,流露出垂涎的目光。 他似乎已经看见当衣帛撕裂后,那如玉如瓷的肌肤。他想要在白玉的脖颈上,留下他的手印,想必,那画面是极美的,那临死前的一声哀嚎,也是极为悦耳的吧! 宇文怀瞬间直背,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。“祖父,你答应过我,动谁也不会动她。” “不过是一个歌姬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,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。”宇文席很是瞧不起这庶出的孙子,有这样的孙子在,还不如没有。 宇文怀咬着牙,双手握拳,恨不得上去取了他的性命。可他知道,现在还不行。他越握越紧的手,指甲仿佛要陷入到肉里去了一样。“祖父想要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,我都会去找,可她,绝不能动。” “果真是贱种,竟被个女子扰了这宏图伟业。”宇文席冷哼,很是不耐烦道“若不想她有事,就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做好。” “是。”宇文怀不甘心地选择了服从。 “赶紧给我弄些婢女来,别在这里烦我了。”宇文席很是不耐,驱赶着宇文怀离开。 宇文怀虽然愤怒,却只能是隐忍,总有一天,他会亲手了断了这老贼的狗命,让其为自己的言行,付出代价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真想知道,若是下一章直接写“相爱的人在一起了,然后大结局了”,你们会有什么反应,坐等。haha~~ 当然,只是个玩笑而已。嘻嘻~~你们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哟,无论是猜想啊,剧情什么的,都可以的哟,说不定能激发我的灵感,然后就找到写作梗了。 顺便来个自己打个广告^o^,喜欢我文的亲们,也可以去看一下我的其他文哟,喜欢的话,就放入收藏哟,当然,专栏也可以收藏一下,谢谢啦,么么哒 第12章 浑水 在宇文府的这几天里,发生了很多事。例如宇文玥的书童临惜下毒毒害老太爷宇文灼,被宇文玥一怒之下一剑斩杀。 林月看着院中的大火,难以想象今夜的巨变。她死死地拉住荆小六,不让她冲上去送死。“小六,你听我说,这件事到处都透着古怪,未必像我们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。” 虽然跟宇文玥的交集并没有多少,但是他不像是滥杀无辜之人,这件事的背后,必定另有隐情。 又之后,因着宋大娘的心思,将汁湘送往极乐阁。林月正想一探极乐阁的虚实,正好跟汁湘替换了身份。又借着燕洵婢女之便,弄到了出府的令牌,让汁湘偷偷地离开宇文府,找个地方安顿下来。 “月儿姑娘,你真的要替我去吗?你可知道极乐阁是个吃人的地方,送去的婢女,至今没有人能活着回来。”汁湘很是担忧,若林月出了个好歹,只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心安。 “放心吧,我没事的。反倒是你,离开宇文府之后,切记有多远走多远,不要让人发现。”逃奴的罪名,可是极大的,若让人抓到,打死都不为过。 是夜,林月连同其他的婢女一起,被送进了极乐阁。极乐阁中,水池于地,清澈透亮。四周帷幕,华纱锦缎。 林月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四周的情况,除了同行婢女发出的声响外,整个阁楼之中,显得太过安静,很是不同寻常。 忽然,水中冒出一个人来,浑身湿透,披散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。他转身,满是奸笑,让人瞧一眼,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。 这不就是之前所见的宇文席吗!他这是闹的哪出?他慢慢地靠近林月,突然一下凑近,在她的身上嗅了嗅。“香,真香。” 目光又忽地一下变得阴冷,“他还不是将你送来了。”他为自己的绝对霸权地位感到高兴,自大膨胀后的狂笑。 林月摸不透他这是犯得什么病,瞧着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,就是有病,也是心里有病。 宇文席绕开她,转而将目标定位在其他婢女身上,他肆意地撕扯着她们的衣服,双手扼住她们的咽喉。 瞧见这个,这还得了。林月抛弃之前的疑惑,连忙出手向宇文席擒去,宇文席反手一抓,将她的攻击化解。 之后又是几招,林月脚下失足,直接扑通掉进水里。水浮力的作用下,行走以及出招都变得困难。宇文席朝她逼近,无奈下,她唯有先往后退,努力回到上面去。 其他婢女都纷纷躲了起来,惊恐地看着这边,任是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对三房老太爷动手。 她刚往上起,被宇文席一把抓住脚,往下一拖。抓住地面的双手一滑,整个身子往后一退,头重重地磕在水池石边。头上破开一道口子,流出殷红的血,染红了一片水域。 头上的碰伤,直接让林月昏睡了过去,被宇文席一路拖着往后,整个身子都沉入水池之中。 宇文席对昏迷不知生死的她失去了兴趣,朝着其他婢女动手,听着她们的惨叫,只觉得心情格外愉悦。婢女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极乐阁,经久不绝,却无人敢靠近。 荆小六她们一直等候着,直到见有人处理婢女们的尸体,她们像是坏掉的艺术品,被人像是垃圾一样地扔在这里。 “月儿姐姐。”待到那些人离开之后,小七忍不住呼了一声,朝着尸体堆冲了上去。怎么说都是为了汁湘姐姐才去的,她们怎样也要见见。 荆小六、小八都上前去,可翻遍了整个尸体堆,也没能找到林月。 “没事没事,她一定还活着。”荆小六抱住两个妹妹的头,让她们靠在自己的肩头。 没有消息,就是最好的消息。既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,那就说明她一定还活着。而现在她们所能做的,就是等待。 不知过了多久,林月从黑暗中苏醒,外面强烈的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,眨了几下眼睛,方才适应下来。 不知什么时候,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。偏过头去,只见燕洵守在她的床边,支着头睡,很是疲惫。望了一眼外面的日头,已是大亮,难不成他守了自己一夜。 睡得太久,身子很乏。林月起身,头还是有些疼,缠着白条布带,将伤口包扎。对于昨晚的事,她的印象仅限于跟宇文席的打斗,之后便不知道了,也不知道那些婢女都怎么样了。 起床的动作还是惊醒了燕洵,他盯着厚厚的黑眼圈,满是担忧地扶着林月坐好,生怕她又伤到哪里。“醒了就好。” “我睡了多久?”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。 “三天而已。”燕洵都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语气,是开玩笑,还是愤怒。 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?又为什么总是要去多管闲事?可曾有想过你自身的安危?明明满腔的愤怒,看着林月的伤势,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。 林月看着燕洵的疲惫,那么他也受了自己三天吗?除了师父以外,还从来没有谁对自己这么好过。 “世子,粥热好了。”风眠端着一碗清粥过来,递到燕洵的手中。 燕洵拿着勺子,一勺一勺地喂她吃粥。热了会吹,动作很轻很慢。吃完后,又用手帕亲自替她擦拭嘴角。 林月觉得别扭,想要自己来,可根本就拗不过燕洵,只得让自己当一回病人了。 吃完粥后,又被燕洵再三叮嘱好好休息。她自己就是大夫,怎么可能不知道该做什么。不过,再躺下睡会儿也行。 燕洵他们离开后,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,不得不试着回忆一下,自己是如何回到世子府的,是燕洵将自己带回来的吗? 燕洵离开,不得不回想着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,如往常一样,有事没事,总要去林月房中溜达一圈。但那天,并没有见到人,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,就一直等在院子里,直到宇文怀抱着昏迷的林月回来。 “带她离开宇文府,不要再多管闲事。”将林月交给燕洵,宇文怀露出一丝不耐。自作聪明,多管闲事,还总是牵连到无辜之人。若不是今夜处理尸体是由他负责,林月只怕死了都没人知道。 “发生了什么?”燕洵愤怒,将受伤的林月交给他,只说了句让他们走就没事了吗?无论如何,也该给个交代。 “你们还是不要趟宇文府这趟浑水。”宇文怀没打算再多解释些什么,他做事,也从来都不需要解释。 夭夭同林月之间有渊源,早在人猎场上他就注意到了。她们使用同种短刀,花纹配饰,瞧着像是一对。 他不想让人影响到夭夭,且林月的多管闲事的性子,必然会连累到夭夭。所以,他才会用尽手段想要杀了林月。 可之后,谁知道燕洵会把林月带到宇文府来,还与夭夭碰面。这样一来,自己再也不能动手。相反,还要极力保护她的安全。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,最好的办法,还是让他们离开。 燕洵自然不会知道宇文怀的这些心思,但他却知道宇文府中的风起云涌,自己倒是不怕趟浑水,但林月却不能因此而有所损伤。此次之事,着实将他吓到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看完这章后,是不是get到很多真相,嘻嘻嘻~~其实我们的怀公子是好人哟! 亲们不想千万不要嫌弃我的剧情推进有些慢哟!555~ 这两周是考试周,我得努力复习,所以说做不到日更了,有时候就会第一时间上线更新的。爱你们,么么哒!!! 第13章 回去 这几天,林月因为受伤的原因,一直待在世子府中,并无外出走动。连着燕洵也陪了她几日,将兄弟伙们邀请的赛马、马球等等,都如数给推了。 夕阳西下,天空余留一道橘红色的霞光。林月站在树下,眺望着远处的夕阳,愁字上了心头。犹记得自己离开师门的那一天,也是这样一个黄昏,如今也不知道师父他究竟过得如何。 是夜,月亮被乌云遮盖,没透出一丝光亮。四周响着一些微风,摩擦着的树叶发出‘沙沙’的响声。 林月的伤势已经大好,如往常一样,打发燕洵回房后,正打算早些上床休息。忽然,从未关紧的窗闪过一个黑影,烛火晃动,摇曳着火苗。 林月心头一惊,提高警惕,往窗户探看一眼,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。转身回头,却险些撞上一个人来。 那人分明是个小老头模样,头发花白,头顶扎着一个丸子。胡须长短适中,却总被他的手给捋捋,势必要让它再长几分。一双眼,透着九分灵动。 他瞧着林月被吓了一跳,哈哈大笑。手脚并用,扮了个鬼脸,甚是滑稽,自己倒是乐得不行。 看清来人,林月紧张的神色才放松下来。看着对方快笑破肚子的模样,自己很是无奈地嘘了口气。“爷爷,你小声些,将守卫给引来了,可如何是好?” 小老头脸上笑色一收,满不在乎地一句。“也不看看我是谁,难道我还怕他们?” 林月当然知道自家爷爷的本事,只不过他倒是好逃脱,可待在世子府的自己,就不好给他们一个说法了。 见孙女不高兴,小老头连忙压低了声音。凑到身旁,一脸讨好道“月丫头,你就别生气了,是爷爷错了,好不好?”还扮着鬼脸,想要逗林月笑笑。 她哪里敢真的生气,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。给了台阶,也就顺着下。转念一想,爷爷不会平白无故来世子府找她,想必是出了什么事!“对了,爷爷,你来找我,究竟是为了什么事?” 小老头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,光顾着叙旧了,险些把正事给忘了。“月丫头,我说了,你可不要生我的气。”他将头缩了缩,透着几分害怕。 “你说。”见他那样一说,心更是悬在空中,七上八下的。 “莫离那小子,知道你偷偷离开的事了。”小老头偷偷瞅了林月一眼,看看她的反应,见她脸色可怕,连忙缩头,噤若寒蝉。 “莫不是你告诉了他?”林月盯着小老头,从他的反应中已经看到了答案。她本想着趁师父外出的时候,偷跑出来,算着时候赶回去,神不知鬼不觉,却不想还是暴露了。 小老头甚是羞愧,实在是有愧林月的嘱托。“这也不能全怪我,谁知道他会提前回来。” “所以说,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?”林月白了一眼,会信他才怪。就算师父提前回来,他也有千百种说辞替自己开脱。这分明就是没能忍住师父给予的诱惑,把她给出卖了。 “不错,莫离那小子还要我把你给带回去。”小老头越说,越没脸看林月了。 “就为了那几颗子苓丸?早就知道你铁定贪嘴。”子苓丸非是一般的药丸,也不存在什么药的副作用。相反,它还有调养内息、改善体质之效。 只不过自家爷爷,却是把药丸当糖吃。正因为对他太过了解,也没指望靠他能守口如瓶,只是一想到自己比不上几颗药丸,还真是心痛得很呢! “这说明你师父手艺好啊!”绝不为自己的贪吃找借口,用的都是别人的理由。“你若是做的比他做的好吃,我绝对不会说漏一句。” 林月懒得跟他扯这些没用的。师父催着自己回去,可在游历大魏之后,却不想那么想回去。更何况,此地多了一个牵挂的人。 “好了,月丫头,我不跟你多说了。你今晚好好睡一觉,明天一早我来接你。”小老头打了个哈欠,困得不行。他在屋子附近蹲守了一天,好不容易等到其他人都走了,才出来跟林月打声招呼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终于度过了这段痛苦的考试时期,又会来继续更新了。 第14章 闲话 林月坚定地说道“我不走。”在想做的事没有做到之前,她是不会回去的。 小老头哈欠骤停,认真地看着林月,一双眼如鹰目。“为什么?难不成是生了什么其他的心思?” “没有。”她当下回绝。以自家爷爷的脾性,若说有,只怕他药将世子府给弄个鸡犬不宁。“师父有没有说让你在多长时间内,带我回去?” 小老头捋捋胡子,摇了一下头。“这个倒是没有。”他知道林月机灵得很,多半又是要钻空子。 “那好,你便回去告诉师父,就说没有找到我,不就好了?”林月笑着说道。 小老头觉得她说得倒是有道理。不过转念一想,莫离那小子虽然没有明说,但瞧着他那阴沉的脸,只怕是比不说还要恐怖。“不行不行,我老头子若是就这样回去的话,莫离那小子铁定是不会理我。” “那正好,你也留下来不就好了。”将他留下来,林月也有自己的打算,省得他回去之后,又跟师父说漏了嘴。到时候师父亲自来,自己只怕是悲惨得很。 “不要不要,这长安,没什么好玩的,也不知道月丫头你怎么待得住。”他甚是嫌弃,以他的性子,绝对是待不住的。与其让他长时间留守一地,倒不如让他到处走走。 “行行行,随你就好,反正你不要出来捣乱。”林月甚是不放心地叮嘱,生怕他弄出些什么事来。 “我怎么会?反倒是月丫头你,自己小心些,这长安城里,没你看到的那么太平。”叮嘱之后,小老头又从来时的窗户离开,身形之快,没有被人发觉。 林月摸着手中的短刀,看着上面的一个‘离’字,这是当年师父送给她防身之用的。虽算不得是什么名贵之物,却也是锋利得很。至于这短刀,还有另外一段故事,只可惜她未能从师父的口中知晓一二。 如今睹物思人,在想留下的同时,又担心着自己偷跑出来,师父无人照顾。但在长安待了几个月后,见惯了人的生死,似乎心中多了一些比作一个医者更重要的事。 宇文府倒是个多事的地方,相比之下青山院就宁静得多,也没那么多的幺蛾子事。 听说青山院的宇文玥玥公子要挑选侍寝婢女,可真是惊动了一方人。谁都不知道这么一位冷公子,又是怎样的尤物,才能够入得了他的眼呢! “你都不知道,青山院的玥公子素来同世子交好,外面传言,他们之间的感情胜过常人,只怕是不同寻常。”边角之中,总有些奴婢的嘴大,说着些道听途说的八卦。 “那这样说来,玥公子挑选侍寝婢女,我们世子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了?”另有一婢女乙接话,难掩眼底的好奇。 “世子近些日子为了那个叫月儿的,一直足不出户。此时赶上这事,不知道会不会去呢!”婢女甲叹息一声,眼神中透着几分哀怨羡慕。 “去了又如何?不去又如何?反正这热闹,我们又凑不成。倒不如安安心心地做好手头上的事,免得被人拿着什么把柄。”婢女丙将洗好的衣服一一地晾上。 “同是奴婢,那个月儿在府中,倒是过得比小姐还舒适,也不知道世子是瞧上她哪里了。”婢女甲酸溜溜地说了一句,瞧着婢女丙安分地干活,不屑地‘啧’了一声。 “她是世子从外头领回来的,来历不明,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。”婢女乙同是羡慕嫉妒恨,可惜她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! “人家有这么好的手段,你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!”婢女甲看着自己粗糙的手,都说女子削葱玉指,她们因常年干活,早就布满了老茧。 婢女丙不想理会她们,听着她们这些酸溜溜的话,倒不如不听。又回这边坐下,埋着头,继续搓洗着盆中的衣物。 林月驻足,躲在草木之后。她不过是来此处打个井水,以做炼药之用,想不到竟听着这些八卦事件。宇文玥与燕洵是多年的好兄弟,关系亲密一些,倒也没什么。 只不过听着听着,怎么又说些和自己有关的事。她不过暂时是住在世子府,名义上是燕洵的婢女,却又没有奴籍,倒是不必做奴婢的事。燕洵也是如此应允过她的。 本不想理会这些闲言碎语,但听着心里头总归是不大舒坦。正好自己要打井水,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。手中拿着一个水壶,空空的,还未装水。 婢女甲乙瞧着林月突然冒出来,都不自觉地住了嘴,往旁边站着,手拽着衣角,生怕林月听见了她们先前说话,担心的不行。她们还想好好地待在世子府呢,若林月向燕洵世子告状,她们就没有好果子吃了。 林月将水壶放在一旁,放下水桶,打上小半桶水来。婢女甲乙看着,生怕林月发难,又拿不住她的性子,一时之间,不敢做些什么。 林月将井水装入壶中,路过婢女甲乙身旁,停下脚步,转头面对着她们。 “月,月儿姐姐。”婢女甲乙哆哆嗦嗦地唤了她一声。 林月面无表情,叹了口气。“你们说我什么倒是无所谓,我反正问心无愧。但切勿再说主人们的闲话,若被人逮着把柄,只怕会白白地丢掉性命。生命只有一次,若自己都不珍惜,那么便没有人能够帮你们。” 婢女甲乙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句“是”,但是否受教,就另当别论了。但被林月如此一吓唬,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所收敛,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 林月拿着水壶离开。之前是自己太过莽撞,在宇文府受了一番挫折之后,她反倒是明白了,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,总归是无法改变什么。她需要变得更强,强到足够支持自己的信仰,足够去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人。 但在这之前,她需要隐忍,好好地珍惜自己这一条小命。一旦将性命交待在此地,不光会令自己死不瞑目,还会令亲人悲伤心痛。这样的事,根本就是一场不划算的买卖。 宇文玥挑选侍寝婢女之事,燕洵倒是去了一趟青山院,连跟着林月也一同去凑了个热闹。一来,青山院不再是宇文三房能够触及到的地方,保证了安全。二来,听说荆小六也在参选人员之中。 林月倒是好奇得很,这个在人猎场上相识的女子,又会有怎样的不同寻常之处。林月随着师父见惯了各种人物,从第一眼开始,就知道荆小六异于常人。 更何况,当初替她看病疗伤的时候,顺带诊脉时发现,她的体内有一股内力,似乎被什么给封印住了。可即便被封,依旧能够察觉到她内力的强大。这样的一个人,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奴呢! 还未入青山院,燕洵就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叮嘱道“你可不许瞧着宇文玥那张脸好看,便又想着留在青山院哈!” 林月扶额,他到底是误会了什么。“我对他,没兴趣。”那么冷的人,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融化得了的。更何况,她有自知自明,他们之间,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些什么。 燕洵这是搭错了什么线。难不成,真如府中那几个奴婢所说,燕洵跟宇文玥之间,有超出常人的感情。 算了算了,自己又在瞎想些什么。燕洵是怎样的人,自己虽看不透彻,却也是了解几分的,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嘛! 他们来得还比较早,正好赶上一出好戏。一个叫做锦烛的银铃铛婢女出手撕了荆小六的衣衫,却反被荆小六夺了外衣。 果然是好看的。无内力,却反应极快,出手迅速准确,非是一般常人所有,应当是经过长期训练所致。 “好。”林月不自觉地喝彩一声,引得众人回头。 “燕洵世子。”众位婢女都恭身行礼,给他们让开一条路来。这些婢女一直在青山院做事,没少见燕洵来往,却从未见过他的身边有什么女子存在。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女子是哪家的小姐,竟有幸得到世子的青睐。 “看来,我们来得正好。”燕洵嬉笑着,对上正从里面出来的宇文玥。在他身边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,“这么多美人,绿肥红瘦,应有尽有,你倒是好福气呀!”又忍不住笑意,泄露在嘴边。 “你想要?拿去便是。”宇文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,挑了一句。明明是正经的一句,却听出别有一番风趣。 燕洵侧头,侧目一眼林月,声音更是压低几分。“你知道的。” 宇文玥的目光落在林月身上,并没有多说什么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无论用尽什么办法,也要从林月那张白纸之上,找了一丝蛛丝马迹。 作者有话要说: 为了多写点儿字,然后就弄到这么完了,不知道有多少亲在等着呢!感觉自己真的是懒癌晚期了,在看电视玩游戏的时候,真心不想动∏_∏ 第15章 泡茶 林月看着下方这些婢女,姿色皆佳,瞧着各是一番风味。这大魏长安之中的美人,倒是不少呢! 只可惜,不过是宇文玥的一个侍寝婢女头衔,都一个劲地往上冲,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,改了奴籍,坐上半个主子的位置。 林月的目光一直放在荆小六的身上,瞧着她眼睛里的一股子倔劲。虽未对其有深入的了解,但只一个眼神,也当知晓她并非是先前所想的那种人。 “公子有令,今日择选,挑的是会烹茶,会伺候笔墨,懂伺候樗蒲棋的。总共三场比赛,连输两场者淘汰。”月七于前方站定,面对下方诸位婢女,传递着他家公子命令。 烹茶,笔墨,樗蒲棋?林月听着,不禁为荆小六担忧。她是宇文府中的铜铃铛婢女,不知道能否有机会接触到这些。 这三样,自己倒是会些。因师父爱好,自己烹茶的手艺,也算是上乘。书画笔墨,也没少接触。樗蒲棋,也偶有涉猎。 樗蒲棋,显然荆小六不会,这第一局,她自然也就是输了。林月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,本想帮她些什么,但又在她的眼神中止步。那眼神中传递的,分明是她能够做到。 第二局是烹茶。燕洵侧着头,一脸戏谑地朝着林月道。“这茶都是要给宇文玥喝的,可怜我来了这么久,连杯茶水都没得喝。”他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。 “你面前不是有吗?”林月流了两滴冷汗,甚是无奈。看着他面前那杯未动的热茶,真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。 “这茶水,太过清淡,还不如水有味道。”他探着头,嘻嘻笑笑,也真是够厚脸皮的。“月儿,反正这儿有现成的茶具,你为我烹一杯茶如何?” 林月选择了不理,依旧将目光放在荆小六的身上。这么久了,她还一直未动。只是一直观察着四周,似乎在努力地学习些什么。 “月儿,你看看,这都冷了。你忍心看我喝冷茶,若是喝坏了肚子,可如何是好?难道你不会心疼?”燕洵发挥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,势必要让林月给他烹茶。也不想想,之前吃过林月亲手做的东西,如今呀敢喝她烹的茶? “反正疼的是你,我不疼。”林月还是选择无情地忽视,非是不想给他烹茶,只不过既然是别人的地盘,还是懂得主次为好。且先前燕洵嫌弃她手艺的阴影还在,她断然不会再轻易亲自动手。 “咳咳。”一旁的宇文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,咳嗽两声,试图阻止一下这边的你情我浓。 林月抬头看了一眼宇文玥的脸色,本面无表情的他,却皱了一下眉头。忍不住心头多想,难道传言都是真的?他跟燕洵之间,除兄弟情义之外,还有些另外的感情在其中? 燕洵对宇文玥的提示,根本就没放在心上。看着林月,忍不住思索。前几天还好好的,怎么才一天,自家月儿就对自己如此冷淡了?莫非自己又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?猜人心思什么的,最是麻烦,更何况是女人的心思。 燕洵偷偷地伸手,勾上她的手指,想瞧瞧她的反应。林月回头,盯着他的手,死死地盯着,迫使对方在其目光的威势下,怏怏地收手。 “好,我去。”看来今天自己不给他烹这杯茶,他还就赖上了。只不过自己的手艺,自己知道。多年养成的习惯,总是喜欢往里面加一些薄荷叶。 抬头望一眼天空,正午时刻,火气最重的时辰。添些薄荷叶,正好清凉祛暑,此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 正巧,先前进来的时候,在路上看见这青山院也有种植薄荷。摘它几片叶子,主人家总不该会心疼吧! 托人帮她准备了烹茶所需的器具,就在旁新添了一张桌子,将东西一一放好。青山院中井水酣甜,井水是除山泉水外的好水,她也一直喜欢用。 巧着,她刚想要去打井水,却见荆小六已然起身,从井里打了小半桶水上来,用器皿接住。 林月直接用了这桶中的水,省得再打一遍。再想摘取薄荷叶,也就是所谓的银丹草,却见荆小六已然快掐上薄荷叶。 “薄荷叶老而味重,叶嫩而味轻。”林月瞧她掐上顶端的叶子,未免有些不大合适,便压低声音,出言提醒,免得达不到想要的效果。 两人对目,点头微笑,便是问候过了。况且,现在荆小六还在比赛中,过多的交谈,恐让人以为她在作弊。听了林月的话,荆小六放弃先前所选,往下一寸,方才摘了两片,回到她的座位上去。 林月选了六片薄荷叶,并未像荆小六一般,直接将叶子放在水中。反倒是先用部分井水清洗一番,洗去表面的污秽,不敢过分地泡在水中,以免流失它的药性。轻甩下叶面上的水珠,便置于器皿之中。 与此同时,将井水烧至沸腾。选了一片薄荷,放在小茶壶中,将热水倒进茶壶,盖上茶壶盖,等了小会儿。又在茶杯中放入一片薄荷叶,将茶壶中的水倒入茶杯,便见叶子逐渐浮起。 她从旁的玉白小瓷碟中,取了一小块方糖,放进茶杯之中,轻轻晃动,待到方糖融化至尽。用玉箸夹出那片漂浮在上的薄荷叶,如此便好了。 垫上茶垫,端过去给燕洵喝,免得他又要多说些什么。 燕洵巴巴地接过,轻吹一口,散了些热气。先是浅尝似地饮了小口,当比预期好时,人大多是惊喜的。“好喝。”薄荷的药味被方糖的酣甜掩盖,方糖的甜腻又被薄荷散了几分,味道正好。 他又喝了大口,倒真是像渴坏了似的,若不知真相的外人,只怕还以为青山院如何怠慢了他呢! 那边,宇文玥瞧着燕洵夸张的表演,依旧是面无表情,只一心品着那一杯杯茶。饮了几杯,似乎都不大满意,便换了后面的来。尝了几杯,终于是瞧着个满意的了。 林月忍不住诽谤一句,这人挑剔的毛病,倒是跟师父很像,什么都要做到最好。所幸燕洵不像他,如若不然,只怕自己在世子府的日子备受煎熬。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女子,才能包容下他的一切。 “能让这位冷公子说出个好字来,怕是难得。也不知道是谁,竟有这么好的手艺。”燕洵瞧着宇文玥的神色,忍不住挑逗他几句,非要在他一本正经的冰块脸上,找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来。 “公子若是眼馋,何不让她再为你烹一杯?”燕洵这是变相地在嫌弃自己手艺不好?先前不知道是谁缠着要,喝完之后,便不认账了。 “那还是算了,有月儿一人为我烹茶,足矣。”隐隐从林月的话里,听出了几分酸味。这种酸醋味的话,自己听着,只觉得心里颇为舒坦。 “这杯茶是谁泡的?”月七望向下方,只见荆小六站了出来。 作者有话要说: 这章是29号的哟,自己真的是更得越来越晚了,感觉亲们直接第二天再看吧! 作为一个伪装的医生,对药理什么的,并不了解,全靠强大的度娘支撑起来了,快被自己笑哭了。无论是什么配方,大家以后看看就好,千万别当真!哈哈哈…… 第16章 短笛声 荆小六的茶能够得到宇文玥的青睐,这倒是令满座惊讶。这么一个铜铃铛,哪儿有机会接触到烹茶这种手艺。而且先前看她,分明是什么都不会的模样。这才多长的时间,怎么会有如此好的手艺?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。 听着荆小六解说着如何烹制这茶,各人神色各异,羡慕嫉妒恨各种都有。但大多都恼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用井水,又怎么没有想到银丹草过滤?错失了这种良机,真是可气可恨。 第三局考的是记忆力,看谁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一段梵文佛经默写出来,且正确率最高。 荆小六目光如炬,努力地记忆着这段梵文。一炷香的时间到,所有婢女都坐于桌前,执笔写字。荆小六细心观察着四周,模仿着她们拿笔写字。 燕洵支着头,回头望向林月,带着痞笑道“这段梵文,月儿你又记得多少?” “全部。”并非她信口开河,而是事实如此。她的记忆力算是上乘,然她并非天生记忆力绝佳,而是后期练成。跟着师父学医的时候,要熟记各种药草及其药性。药典、配方等,也必须记在心中,随时可用。 “当真?”燕洵来了几分兴趣。这段梵文,他瞧着都是头痛得很,想不到自家月儿轻松得很。 “当真。”她看了燕洵一眼,瞧他问得太过随意,难免想着惹他一下。“就连十一天前,公子取走我的医书‘百草‘,将其换成诗经之事,我也记得。” 燕洵掩脸,将头别过去,偷偷看是否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。“这些小事,月儿记着干什么?” 林月见燕洵输了阵,倒是开心得很,眼神之中都毫不掩盖她的心情好。 燕洵见自家月儿笑得开心,即便吃瘪的是自己,却也是愉悦的很,嘴角上扬。低声自笑道“若放月儿参加这场比赛,只怕胜率极大。”心中不禁感叹,幸好当初人猎场上宇文玥迟迟未到,若先瞧上的是他,自己该有多可惜呀! 风眠站在他的身后,听着自家世子的喃语,却难得地接了句。“世子又岂会舍得让月儿姑娘去?” “就你话多。”虽是这样说,却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样子。反倒是细心地观察着林月的反应,她不该没有听见吧! 林月自然是听见了,却也当作不不理。这些日子,燕洵是越发的痞坏了,也不知道自己能够保持多久的理智。 仙乐风飘,空中忽然飘来着一阵清脆的短笛声,旋律悠长,婉转每秒,悦耳动听,如青鸟啼鸣。 这回响在空中的乐音,非是寻常之音,需得是会武功者,方可听见。且就算是懂得些拳脚,若内力修炼不到家,也是听不见的。 但闻笛声,林月的微笑却在瞬间凝结,微微皱了一下眉头。这短笛声,她又怎么能够不熟悉呢!“公子,能否容我先行告退?” 燕洵看着她,这笛声他自然也是听见的。林月的异常落在他的眼中,难免有些疑惑。不过,他还是选择相信,在林月的身上必定隐藏着许多秘密,而他希望能听林月亲口告诉他。 燕洵装作不知情的样子,依旧是那脸笑容。“你去吧!我在这儿等你回来。” 林月点头,很是感激燕洵的理解,他不多问,自己也就不用找理由来搪塞。且编织的谎言,瞒得过这一次,又岂能瞒得过下一次。 看着林月离开,宇文玥语重心长地对燕洵道“此女来历不明,你莫要轻信了她。”毕竟是多年的好兄弟,他不愿意见到燕洵吹亏受伤。 “且放心吧!”他瞧上的人,不问来历,只求真心。人人都有秘密,只要不互损伤,又有何惧! 那边的时辰也差不多了,一炷香的时辰到,婢女们停笔,三两个口中发着牢骚。都没怎么记住,写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,漏洞百出。一个个揪着心,愁容满面,似乎发挥的都不怎么好。 三局两胜,连输两场者淘汰。这一局,无疑是最重要的一局。 令众人再是吃惊的是,荆小六惊人的记忆力,她竟能将那长篇梵文佛经,一字不漏地默写出来。这强大的记忆力,非是寻常人能比的。 宇文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将她锁定。敏锐的观察力、极强的应变力,以及超强的记忆力,这些都很是符合他的要求。只不过这荆小六能否用,却需要好好地试探一番。 燕洵再次好好打量一番荆小六,其貌不扬,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。可就是这样一个人,能够从人猎场上活着回来,又过五关斩六将成为宇文玥的侍寝婢女,还真是不简单呢! 目光放在宇文玥身后,多了几分意思。看来与其担心他,倒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。看来这青山院以后的日子,只怕是不会无聊的啊! 今天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,只是想看看,是哪个姑娘,会有这么差的运气,成为宇文玥的侍寝婢女。又不禁替荆小六心疼,伺候着宇文玥这位冷公子,这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! 个人关心个人事,再说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,自家的月儿回应却一点儿也不强烈,还真是伤脑筋得很呢! 唉,他们倒是散场了,自己可得在原地等着,以免月儿回来之后,寻不到他,该着急了。应该是会着急的吧? 作者有话要说: 先来一章把昨天的给补上,不知道有多少夜猫子没睡呢!今天的这章还在码字中,更新的话可能会很晚了,亲们就不要等了,早些睡吧,明天一早就能看到更新了。 第17章 师父 林月出了青山院,循着短笛声而去。只见那人背身相对,一身风华,一袭银白长衣,于风中而动。闻声将手中的短笛一收,双手背在身后。 “师父。”林月望见身影,先是惊喜。后想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,劳烦师父他亲自来接自己,还真是过意不去得很呢! “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师父,我只当你是给忘了呢!”风莫离转过身来,一本正经地看着她,略有些生气,言语却又尽透着无奈。他就这么一个弟子,自己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的安危。 风莫离四十出头的模样,岁月并没能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。反倒是经过岁月沉淀,让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魅力。他板着一张脸,还真有几分冷面无常的味道,让人不敢近身。 “月儿不敢。”林月知道,师父是真的生气了。这个时候的师父,更加是不能惹的。 “不敢,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?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。”风莫离数落着她,道道责怪之声,却都是句句担忧。 “月儿错了。”林月将头埋得更低了,准备好接受自家师父的一通责骂。心中却不禁埋怨着爷爷,多半是他将自己的下落告诉给师父,才会惹得师父亲自来寻。 “这话你都说了千百遍,可哪次记得?”风莫离终归只能是无奈地叹息。林月由他一手养大,对其性子无比通透,只一个眼神,便知道她心中又打着什么小九九。 林月埋着头,压着声音,道了句。“下次。”无穷的下一次,就像是个循环,永远没有终结的那一天。 风莫离只能是无奈,再无奈。近些日子长安城中发生的事,他都略有所闻。林月暂居世子府,也不知是不是一件好事。但先前在宇文府中逗留,却是极为不明智的。那可是个虎狼之地,以她的性子,只怕是多逢凶险。 她性子太过莽撞,一心只记着悬壶济世,遇事便上,从未计较过后果。本还想着留她在谷中磨磨性子,好好再行教导。却未曾料到,她自己倒是先跑出来了。 林月见他一直沉默,心中更是忐忑不安。她什么人都不怕,就唯独怕自家师父。好不容易鼓起勇气,弱弱地问了一句。“师父,你是专程来找我的?” 上次来的是爷爷,她还用凭三寸不烂之舌蒙混过去。可这次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来,这下该找什么理由。 “我不来找你,难道还指望着你自己乖乖回来!”想想都不可能,当初他让小老头来找林月,并没想过真的能将林月带回来。所以小老头前脚刚走,他后脚就跟上来了。 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即和林月见面,不过是想看看她这些日子的情况。在了解到她在宇文府中受伤,自己再也按捺不住,这次说什么都必须将她给带回去。 “师父,我还有事未做完,我是不会回去的。”林月态度坚定,难得敢以强硬的态度对着风莫离。 “胡闹。”风莫离皱着眉头,或许从未见过林月如此模样。见闻她的变化,不知是喜是忧。 “师父,我并没有胡闹。在这个大魏国中,处处是屠宰场。人命在他们的眼中,比草芥都不如,想杀便杀了。”林月义愤填膺,一腔热血涌了上来。 “在这满目疮痍的大魏国疆土之中,不知有多少人,饱受磨难,他们正在等待着被人解救。”林月急迫,又是几句。她不愿意回去,只是用医术救人,她想要改变这个国家,想要废除掉这种吃人的制度。 但她知道,仅凭她一个人,是做不到的。于是,她便将筹码都压在了燕洵身上。她相信,燕洵一定能够改变这一切。而自己需要做的,是在他有所为之前,一直待在他的身边。 “事情的真相,往往并非是你眼睛所看见的。月儿,你又何苦卷入到这场纷争之中?”大约是他一直将林月当作孩子,保护得太好。当孩子脱离自己的那一刻,竟是无比担心,怕她受到伤害。 可想想,无论是什么人,最终都只能是靠自己。不早些让她认识到这些,后面只怕是要受更多的苦。 “师父,你不是说过。以天下为棋盘,所有人都是当局者吗?既然身为当局者,又怎么可能不卷入任何的纷争乱流之中?”自己做的决定,即便是一路爬行,满身伤痕,也必须永不止步地往前行。 “你……”风莫离看着她坚定的目光,沉默良久之后,重重地嘘了口气,露出难违的笑容。“把手伸过来。” 林月迟疑,慢吞吞的,但还是将右手给伸了出来。看着风莫离认真的样子,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害怕。 风莫离知道她又在瞎猜,只一把拿住她手腕之处。双指并拢,从她手臂顺着血管而下,凝聚着内力,将一根冰针给逼了出来。冰针飞出,还未没入地中,就已经在日头下蒸发消散。 林月惊喜,忍不住惊呼出声。“师父,你终于肯替我解了这冰针封穴。”她收回自己的手,将袖子往上挽起。原先在手臂内侧,有一条青色的痕迹,此乃冰针封穴所致。如今冰针一除,自然痕迹也就消失殆尽。 “你先别高兴得太早,这不过是第一针罢了,你的体内还有两根。”风莫离也不知道自己所举,是对是错,只有用时间来检验一切。 “多谢师父。”除了一根,也够让她高兴万分。她医术大成,武功不佳,却并非是不适合习武所致。乃是因为她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,这股内力非现在的她所能控制,风莫离才会以三针封穴,将这股霸道的内力给封住。如此,林月才能活下来。 三针封穴虽救了林月的性命,却也存在着另外一个弊端。在封印霸道内力的同时,也会将林月自身修炼的内力所封印。是以,即便林月武功小成,没有内力的她,招式所发挥出的威力,也不是十之一二罢了。 “我虽解了这第一针,你却不可懈怠,日日需以药调理,直到你能完全控制住体内的内力为止。”风莫离不放心地叮嘱道,只盼她能将自己的话记在心头。虽然自己给她解开封印的初衷是,让她能更好的保护自己,却心头又担忧着她会不会因此而受伤。 “是。”这话她自然是要听的。况且日日服药,她也早已养成习惯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 “如此,我便先走了。你也早些回去,切勿节外生枝。”留她太久,只怕反而会给她带来麻烦。 林月沉浸在恢复内力的喜悦中,忽然想起些什么,连忙朝着风莫离的背影喊了句。“师父,我在宇文府中遇上了夭夭,她现在跟宇文怀在一起,你可要跟她见上一面?” 风莫离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。“不了。”只留下这一句话,便离开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终于码完这章了,不知道还有谁坚持到这个点。早早睡吧,我反正是扛不住了。.zZ 已然睡着 第18章 遇刺 林月告别师父后,便匆匆地赶回青山院,她知道在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。 大约因她是燕洵世子的人,到了青山院,守卫并未拦她,直接放她进去。刚一踏进去,便远远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,即便是闭上眼睛,也能感觉到是他。 “你怎么不在里面等我?反倒是在这儿站着。”林月抬了眉眼,掩下心中的悸动。 “我若是不在这儿等着你,你若回来寻不到我,岂不是该着急了!”燕洵嬉笑着,半分也没有在意自己究竟等了多久。他几步过来,将手伸上林月的肩头。 林月以为他要做些什么,身子颤了一下,却又因先前的悸动,并未躲开。她不知该如何反应,便傻傻地站在原地。 燕洵脸上依旧是如往常一样的笑容,从她的肩头取下一片落叶。“怎的?还以为我会对你做些什么?”他那痞坏的笑容,透着两分得意,真让人恨不得给他两拳。“又莫不是你期待着我做些什么?” 林月只是白了他两眼,没打算跟他争嘴,就他那嘴,只怕自己磨破了嘴皮子,也是说不过他的。她提步就往外走,将其甩在身后。 “你去哪儿?”燕洵以为何事做得不对,惹得对方生气了,连忙叫住她。 “回世子府。”林月回头,没好气地看着他。不是他自己说的,等她回来后,就一起回世子府吗?怎么?这么快就忘记了? “好,走走走。”燕洵赶紧追上来,一手搭上她的肩,催促她赶紧走,生怕她又突然冒出什么想法,又要留在青山院。若真那样的话,自己岂不是又得提心吊胆,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家的月儿就被人给拐走了。 林月盯着燕洵搭上来的手,可对方脸皮够厚,一点儿也没有放开的意思。她想开口制止,但想想还是算了,容忍他的得寸进尺。 出了青山院,风眠早已将马匹准备好了。见他们出来,立即上前。“世子。” 燕洵一笑,朝着一匹褐马走去,自己翻身上马,后又向林月伸出手。“上来。” 林月没打算上他的马,反倒是朝着旁边的一匹棕红色的马匹走去,正打算上去,却被风眠一副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。“月儿姑娘,你若是骑了这匹马,我可就没马骑了。” 林月疑惑,看了看四周,只有这两匹马。怎么回事?先前他们来的时候,还是一人一匹马呢!怎么现在就只剩下两匹了。“还有一匹马呢?” “都是下人们看管不力,让它跑了。”大约跟在燕洵的身边久了,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,也是见长啊!不知道是自己跑的,还是被人给放跑的。 “上来吧,难不成你要让我同风眠共骑一马?两个大男人,多尴尬呀!”燕洵忍着笑意,再次向林月伸手。 林月不需问,就知道铁定是燕洵搞的鬼。他怎的也总是玩这些无聊的把戏。“找青山院借匹马,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?” “你也知道,亲兄弟尚且明算账。我今日从宇文玥处借得一匹马,改日我便得还他十匹。他又是个脸皮薄的人,收了我十匹马,必定又得送我些什么。这一来一往的,岂不是没个休止了。” 难得燕洵解释得这么清楚,反正在林月听来,就一句话。人有三个,马只两匹。看来是想也想,不想也得想。 林月直接翻身上了棕马,完全不理会他俩吃惊的模样。握紧缰绳,直接策马而出。“你们自己看着办吧!” 风眠无辜,他求助似地望向燕洵。 燕洵一笑,带着几分玩笑的味道。“你自己跑回来吧!”说完,他也直接骑马走了,独留风眠一人在原地被冷风吹。 他是何其无辜?也不知道自家世子不过是想同月儿姑娘多亲近亲近,想了这么个馊主意。只可惜,最后受累的,却是他!想想都无辜。 看门的守卫,强忍着笑意,脸部都抽搐了。不过在风眠闻声回头之际,又连忙将脸上的笑容都收藏起来,目光躲闪,都装作没看见,以免被人恼羞成怒,成为下一个无辜受害者。 林月策马而奔。燕洵紧跟在身后,微微加速,便追了上去,与她双马并驱。“以往又非是没有同乘一骑过,今日怎的?莫不是害羞了?” 林月恨不得将他的嘴给缝上,被戳破心思,脸红得不行。又策马加速,想将燕洵甩在身后,以免被对方看见自己的囧样。 燕洵恣意,林月敛目的模样,分明是被自己说中了。若真的中了,那么说她对自己其实也并非没有感觉?看来,即便小计谋没有得逞,却也并非是没有收获。 他们快马奔腾,谁都不肯慢下。一个怕被人追上,一个又怕追不上人。只可怜风眠还在想着法子,该如何回去才好。 经过树林,忽然迎面一道冷箭直直朝着燕洵射来,他身子一侧,便躲闪开来。与此同时,林月担忧地看向他,生怕他受伤。 此时,左右又是先后四箭射来,他们俩人都一一躲开。箭矢不是射中树干,就是插入土中。 林中再有箭来,可怜他们俩虽有武功躲闪,下面的马匹却是没有那么好的能力。褐马一箭中肚,整个身子往旁边一倒。燕洵单手一掌,拍向马背,借着这股力,直接从马匹上跳了下来。 林月见状,分了心神。此时一箭来,直接射中她下的棕马前腿,见其前腿贯穿,血肉模糊。棕马失了平衡,一下子往前扑倒。 在倒下的瞬间,林月直接跳下来,平稳地落到地上。退后几步,与燕洵背靠背,提防着四周是否还有箭出。 埋伏在林中的蒙面人皆是按捺不住,挥舞着刀剑,从林子里窜出来,朝着他们俩人砍去。 一刀逼面,林月身子一侧,手中挥出长针,直接没入对方的穴位,出手快而准。果真恢复了内力之后,这长针的劲道都增了几分。对方被封了穴道,整个人都动弹不得。 燕洵手脚并出,化了对方的攻击,卸了对方的兵刃,反手夺了对方的剑。对蒙面人挥下的剑,先是以剑接住攻势,又反手一剑,结果了对方的性命。 林月手中长针尽出,她并未下杀手,只是封住了对方的穴道,让其动弹不得罢了。 经过一番战斗,十几个蒙面人,或死或定。基本上于林月他们而言,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。 “他们究竟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杀你?”林月担忧地看着燕洵。这些人是因他而来,又下手毒辣,莫不是他结了什么仇家。 “我也想知道。”燕洵无奈,他这么一个风流公子哥,在长安城中,素来与人结好,有谁会想要他的命呢! 他上前,正打算揭开那被封住穴道的蒙面人的面巾。此时,林子里飞出几颗石子,打中这几人。 “小心。”林月惊呼,与此同时,手中一针出,对消掉一粒飞向燕洵的石子。 再观,那些蒙面人已然被解开穴道,再次朝他们发动攻击,似乎不取了他们的性命,誓不罢休。 燕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有人忽然从背后向燕洵砍去。 林中还有人,若再不下杀手,这仗还得打个没完。林月心知这一点。且为了救燕洵,情急之下,长针出,却是没入那蒙面人的心脏。只见他呜呼一声,便没了性命。 林月他们被围困在其中,此时,林中再是一箭,此箭强健有力,箭头带着凛冽的寒风,将空气划破,力度之大。若被这箭射中,即便不死,却也得重伤。而这箭的苗头,对准的,却是林月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最近功课有些繁重,感觉日更可能是做不到了,暂且先换成两天一更,还请亲们原谅。555~~ 还有亲们比较喜欢看哪一对儿的戏呢,可以在评论区留下,喜欢的cp我就多写一些哟,让他们都露露脸脸! 第19章 真心 燕洵被蒙面人牵制着,脱不开身。眼见着冷箭对准了林月,不可能无动于衷。一刀砍死一人,而对另一人的攻击,却是无能为力。只得冒着被砍伤一刀的危险,转身过去,努力地想要抓住那一支箭。 冷箭逼近,林月的长针已经用尽。她往腰间一摸,只摸出一粒药丸。她看着这黑红色的药丸,皱了一下眉头。眼下情况危急,也顾不得那么多。只得将药丸对准了那冷箭扔去,与此同时,身体旋转向后,手中短刀飞出,朝着燕洵射去。 燕洵只觉得一阵风过,短刀擦着他耳畔而过,直直地贯穿他身后那蒙面人的手腕。 蒙面人举起的长剑,顿时掉落在地上,那人疼得冷汗直流。心头难消这股怒气,左手又是一掌袭来。 林月两步飞奔上前,一手借着燕洵的肩膀为支力。一脚支地,一脚高扬,狠狠地踢向那蒙面人的下颚,将他踢出几米开外。喉骨碎裂,头一偏,便扭头而死。 先前的冷箭被林月削去了箭势,速度和准头都弱了许多。燕洵在吃惊之余,仍旧出手接住了这支冷箭。 林月收了攻势,转身看着燕洵手中的冷箭,循着冷箭看向那树林深处。也不知道是什么人,竟然对他们下此毒手。 林中没有声响,先前的杀气也都消失殆尽,危机已经解除。他们四周全都倒着尸体,三五成堆。 燕洵将手中的冷箭一扔,连忙查看林月是否有事。将她转了个遍,见她身上血迹,恨不得揭开衣服瞧一瞧是否伤到了哪里。 林月很是无语,但看他眼神中的担忧,又说不出一句责备他的话,只是轻声说了一句。“我没事。反倒是你,这些人似乎是朝着你来的。你可知道有谁想杀你?” “本世子在这长安城中,可没得罪什么人呀!莫不是其他人眼馋本世子桃花运好?”他若正经起来,倒还像个样子。可若不正经的话,能让人气死。 看燕洵这个模样,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。既然他不肯说,那自己就不问。就像自己同样有事瞒着他,自己不说,他也不会多问。 “以前我总想着救人,却想不到今日也会动手杀人。”看着地上的尸体,一想到杀了人,明知道若不杀他们,他们便会杀了自己,心头还是不怎么好受。 “你若不动手杀他们,我岂不是就死在他们手中了。难道你忍心不救我?”他轻轻搂着林月的肩,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。 “自然不会。”她坚定地回答,对上他的目光良久,待到不好意思之时,方才微微挣开他的身。又轻声嘀咕了一句,细若蚊音。“即便是我死,却也要你活着。” 风吹过,叶子沙沙作响。也不知道燕洵是听见,还是未听见。 林月将短刀取出,在死尸衣服上擦去血迹,方才收了起来。又在另外一处,蹲下身子,拾起碎掉的药丸。已经成碎末,看来已经不可用了。 “这粒药丸有什么特别之处?”燕洵不解,之前这类的药丸没少见,林月也用着跟流水似的,今日怎的还心疼起来了。 “没什么。”她起身,没有再去看那药丸。已经碎成,难不成再重新粘起来吗?算了吧!只是不知道,这一次能否平安度过。 “世子。”风眠骑马赶来,却见到如此一副景象,满地的尸体,明显刚经过一场大战。燕洵和林月身上都沾着血,也不知是谁的。他翻身下马,紧张道“世子,你们没事吧?” “没什么事。”他们哪儿像有事的。反倒是他,虽说有意让他们多多单独相处,但弄匹马的功夫,也不至于这么久吧!该是说他太尽职了,还是什么。 “我们走吧!”看着这满地的尸体,林月只觉得是恶心想吐。 “上来。”不知什么时候,燕洵已然上马,朝林月伸出手来。看着林月一脸疑惑的模样,又补了一句。“距离世子府还有一段距离,那两匹马非死即伤,难不成你要走着回去?” 林月一想,他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。想着漫长的路途,她倒是不拒绝同燕洵同乘一骑。抓住他的手,被他大手一挥,翻身上马,坐在他的前面。 以往都是坐在他的背后,在他前面坐着,是怎么也不习惯。感受着他的体温,耳根子都要烧红了半边。 “世子,那我?”风眠无辜,感情他赶来,就是为了送马的? “此处距离世子府也没多少路程,你找条捷径回去便是。”说完,他策马而去。 可怜风眠又被独留在原地,对着那一堆尸体发愁。揭开他们的面巾,试图寻找更多的信息。 宇文府中。 宇文怀于房中饮着酒,先是用酒杯,后来索性就着酒壶灌下去,似乎要将满腔的愤怒发泄出去。 朱顺颤颤兢兢地走进来,跪叩在地上。“怀公子。”看来今天怀公子的心情很是不佳呀!导致这种事情的原因,无非两种,一是在席老太爷那里受了气,二是因宇文玥而生气。 “说,什么事。”宇文怀眼睛都没动一下,不用听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。若有好事的话,朱顺早就巴巴地凑上来了,哪儿还会一副下跪低头,生怕触霉头的模样。 “锦烛没能当上宇文玥的侍寝婢女。”他说话的时候,总是有意无意地头开宇文怀的神情。 宇文怀随手就将酒壶扔过去,却没刻意打中他,只打在他的身旁,发出响声。如此,便已经将朱顺给吓得不轻了。朱顺噤若寒蝉,什么话都不敢再说。 宇文怀稍稍气消了些,稍稍抬起眉眼。“那最后是谁当上了?” “是,是荆小六。”朱顺说出这话的时候,似乎已经能够看见宇文怀头上的青筋迸出。是谁不好,偏偏是这个丫头! “荆小六?”好像在哪儿听过。 “就是先前人猎场上活下来的那个丫头。”说起来还真是可恨,人猎场上害怀公子输了比赛,而且输给谁不好,偏偏输给了宇文玥。 “解决了她。”宇文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。人猎场上,那荆小六身手不一般,绝非是一般人,这样的人留在宇文玥身边,对自己而言,终究是个祸害。 “怀公子,眼下那丫头已经成为宇文玥的婢女,恐怕不大好下手。”看着宇文怀眉头已经微皱,他又站起身来,往前几步,连忙说道“这荆小六成了侍寝婢女,对我们而言,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 见有戏,他又接着说“先前大房老太爷那件事,宇文玥可是亲手杀了荆小六的哥哥临惜,这血海深仇,只怕她无时无刻不想报。留她在身边,无异于在宇文玥身边安了一把刀,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。” “好,这件事,就交给你去办。这次,不要再让我失望。”宇文怀赶紧打发着他走。 “是。”朱顺连忙着手去办。 夭夭从旁边走了出来,坚定地看着宇文怀道“那个,你若想杀宇文玥,我可以帮你的。” 宇文怀迅速起身,抓住她的双肩道“我绝对不允许你去,听见了吗?绝对不许。” 夭夭被他这个模样吓到了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“好好好,我听见了。” “我不想,最后连你都失去了。”宇文怀见她乖巧后,竟是将她抱在怀中,将自己的头放在她的肩上。就这样,这样就好。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竟然比之前提前了,激动中…… 关于寻月表白这件事呀,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,还得看谁先开口,表白用怎样的话,有怎样的氛围,发生点儿什么事,这些事都好纠结好纠结的!唉,纠结症又犯了。 第20章 疗伤 燕洵骑着马,优哉游哉地走着,似乎一点儿也不急着回世子府去。反倒是沿途看看风景,也别有一番风味。 “公子,只怕我们步行,都比这马走得快吧!”林月满头黑线,就他那点儿小心思,自己倒也看得明白。只不过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,不说破,或许才是好的。 燕洵一点尴尬的意思也没有,反倒是看看四周,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。“是吗?”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,天色暗沉下来。不知不觉中,已经在外晃悠这么久了。 “而且,公子你选的这条路,怕不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吧!”林月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,而且不用回头看,都知道燕洵会是什么反应。 “听月儿你这么一说,我才发现,原来是走错路了。我就说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到。”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,称赞其林月的好眼力。 人家都夸赞自己了,即便是个掩饰心思的客套话,却也让她不好意思说他些什么,最后只得无奈道“早些回去吧,天黑了,外面终归是不太安全。” “好。”燕洵也知道一切都要适可而止。月儿她心知肚明,却此时才开口,便说明她心中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情谊的,不过胡闹归胡闹,黄昏已是她的极限。 快马赶回世子府,燕洵翻身下来,又伸手向林月,接她下马。“来。” 看着燕洵一脸期待的模样,林月心头一软,今天便依着他。不过,也只是今天一日罢了。将手伸向他,放到他的手上,被他反握住。 从马上下来,林月想要松开手,却被其紧紧的握着,似乎不愿意松开。挣扎几次未果后,她也就放弃了。想着,就只有这么一天,就依着他,又有何不可。 他们在外逗留那么长的时间,风眠早就先他们一步回来。他们刚手牵手进入府中,风眠就几步上前。“世子,淳儿公主派来的人,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了。” “淳儿?”淳儿派人来做什么? 林月别扭地挣开他的手。燕洵回头看着她,只见其满脸都写满了不乐意。心想着对方可能是吃醋了,心头又是一喜。瞬间又觉得,淳儿这人派的正是时候。 “你不去瞧瞧,看着我做什么?” 林月将头别开,自己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有多酸。 她也曾听得府中的闲言碎语,都说淳儿公主和燕洵世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,门当户对,郎才女貌。而她不过是一个婢女,虽然她并未录入奴籍,可婢女之名,却是被她自己给坐实了。她和燕洵太过亲近,便被人说成什么想要麻雀变凤凰。 现在想想,当时脑子怎么就那么不开窍,想要留在燕洵身边,选个什么身份不好,非要做婢女。其实,当时也是害怕,害怕她要求提高了,燕洵不肯要她。 “月儿,你同我一起,可好?”以淳儿的性子,派人来找他,只怕不是什么好事,若是又惹上什么桃花债,他可如何解释。且与其让林月事后乱猜,倒不如让她自己听听,省得造成什么误会。 “我今日有些累了,想先去休息。”林月转身就走,淳儿派人来给燕洵传言,无论说什么,自己都不会在意的,对,不会在意。 “月儿。”任是他怎么叫,林月也没有回头。女人心,海底针,永远也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。 燕洵先去换了一身衣服,才去见了那名宫女,以免自己满身血迹,吓到她。 “公主派奴婢来传话说,世子既已能出府,那么明日的投壶会友,世子请务必前往。”宫女恭敬地将传话带到,颔首低头。 “你回去告诉公主,就说本世子知道了。”燕洵真想揉揉太阳穴,就知道淳儿找他,必定是没什么好事。这些日子,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不同他们混在一起。没想到今天一出门,这邀请就来了。 知道了?这是个什么答复?是去,还是不去?可她只是个宫女,也不敢多问,只得回去复命。“是。奴婢告退。” “世子。”风眠担忧地看了自家世子一眼,月儿姑娘这边的事刚有起色,淳儿公主那么又接踵而来,可真是忙得很呀! 淳儿在寝宫中等得心急如焚,久久才见宫女回来复命。她几步跑上前,迫不及待地问道“燕洵哥哥怎么说?” “燕洵世子说,他知道了。”宫女看着淳儿如此期待,都忍不住替自家公主打抱不平,在心底埋怨燕洵几句。 “他知道了?那他可说来还是不来?”都这么多天没有见着他了,多次邀请,都被他以闭门不出而谢绝。今日好不容易他出了趟门,破了这个理由,便想着,怎么都要见见他,才是好的。 宫女摇摇头,又怕淳儿公主会错意,补了一句。“世子没有说。” “这……”淳儿也拿不准,只得劝服自己说道,他定是要来的。 世子府中。想着林月还未吃饭,便要休息,总归是不太好的。燕洵只得自己亲自动手,熬了一碗菜粥,给她送过去。 倒不是吝啬肉,而是林月口味清淡,不喜油腻,菜粥总归是要比肉粥好些。 林月坐在床上,看着师父送给她防身的那把短刀,瞧着上面的那个‘离’字,犹记得师父曾对她说过这把短刀的来历。 年少时,师父也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,只可惜那女子,终究没能陪他走到最后。而这把短刀,也就是那女子所赠。至于师父为什么会把这短刀给她,她也想不明白。 听见燕洵的声音,她将短刀收了起来,望着他。又将目光往下,放在他手中的托盘之上。 “今日你还未吃些什么东西,先喝碗粥再休息吧!”燕洵笑吟吟地进来。 吃醋归吃醋,可太酸了,伤胃。还是吃些粥才好。自己过来,吃了起来,味道和平日里吃的有些不太一样。但,似乎是更好吃了些,她又多吃了几口。 “不生气了?”燕洵见着她脸上不自主泄露的笑意,也自是高兴万分。 “我本就没有生气。”又有什么好生气的!将菜粥一口气吃完,方才看着他。“府中可是新换了厨子?如今熬粥也这么好喝了。” “这是本世子亲自熬的。怎么样?喜欢上本世子……”燕洵巴巴地讨要着赞赏,但在林月的目光之下,他又只得补了一句。“……的粥了吧?” 想想自己以前下厨做出来的东西,燕洵的手艺的确是比她好出不知道多少倍。“那是自然。” 如此气氛时机,燕洵伸手想要搭上林月的肩,却被对方条件反射地使了擒拿手,抓住他的手。却触及他手臂上的伤,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 “怎么回事?你受伤了?”林月连忙放手,满眼都是心疼,想要查看他的伤势。“是今天那场刺杀?”她都没有发现。这么说来,燕洵受了伤,一直不处理伤口,还在外转悠那么久。 “没事没事,就是划破点儿皮。”这个样子,搞得他像是受了什么大伤似的。 “把衣服脱了。”伤口在手臂上方,不将衣服揭开,如何给他处理伤口。若是伤口感染溃脓什么的,可就麻烦了。 “这样不太好吧!”燕洵扭扭捏捏,脸上一红。当着女子之面脱衣服,怎么说也不大合适吧! 等他自己动手,都不知道伤口会严重成什么样了。她本着医者之心,直接亲自上手,替他脱去外衣。 “世子,”风眠打门外经过,便瞧着这样一副场景。吓得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,自己来得真不是什么。他连忙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,迅速离开。顺便低声带走了一句。“厨房着火了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几天没来更新了,感觉好对不起一直等更的亲们。555~~ 第21章 心意 在林月的强烈要求下,还是将燕洵的上衣松开。的确如他所说,不是什么大伤,只是割开一道不太深的口子,且伤口已经结痂,止住了流血。确实是她太过担心了。 从一旁的柜子中翻出疗伤的药粉,洒在他的伤口之上。又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,动作轻柔,生怕弄疼了他。“这样便不会留疤。” 他自己动手将衣服穿好,看着林月一副心疼的眼神,倒弄得他不好意思了。“就算留下些疤痕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哪个男子身上不留些疤?”他想让林月宽心,这份心思,又岂能让人不懂。 “不好看。”林月面无表情的一句,眼眸微低,掩住自己的担忧。心中明明关心,只不过是嘴硬罢了。与其说是觉得留疤不好看,更不如说是不希望他受伤。 “月儿,你若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?”燕洵忽然凑近,险些碰到她的脸,把她给吓了一跳,身子忽的一颤。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话后,更是被吓了一跳,瞬间站起来,条件反射的慌张一句。“怎么可能?” 转过身去,她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热度,只怕现在自己的脸都快熟透了吧!喜欢,喜欢什么?“先前风眠前来寻你,必定是有要事。你不去看看?” “他既然没有多说,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燕洵倒是想要赖着不走了,只是支着头,看着林月一脸窘迫的模样,心情愉悦得很。 “不是什么大事,你也该走了。毕竟明日还要赴会呢!”林月自己酸溜溜的一句。淳儿于燕洵而言,是多年的交情。而自己,不过是相识短短几个月而已。 “赴会?赴什么会?”燕洵一脸迷惑,后又忽然反应过来。“你说的是淳儿明日的酒会?”他也没想要瞒林月。只不过,不知道她是从下人处听来的,还是自己偷听到的。对上如此口是心非的人儿,倒真是需要一番功夫呀! “既然公子还要要事在身,我也就不多挽留了,请公子早些回去休息为好。”林月推着他往外走,冷不防燕洵突然转身,一把抱住她。 她手足无措,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。只听得燕洵在她耳边道“月儿,我是真的爱你。在我的眼中,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。” 听着如此温情的话,林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,整个人怔在原地,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喜欢一个人,该是怎样的感觉?没有人教过她。只有师父的话一直在耳边,爱一个人,是蜜糖和□□,或许令人如上云端,又或许令人丧失性命。 “我……”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是如何的,对于燕洵,她是否喜欢,她也不知道。只知道会因他喜而喜,因他伤而伤。“我或许也是”她的声音很小,细若蚊音,或许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吧! 燕洵微微松开她,认真地看着她的脸。“先前你说了什么,我没听见。”他似乎是听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,可惜声音太小,让他心头痒痒的。 林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口,却没有听见,她哪儿还敢承认。“我什么都没说。天色晚了,公子早些回去休息吧!”这次不再给燕洵机会,努力将他给推出屋外,将房门猛的一关。 自己躲在门后,试图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,能够不那么剧烈跳动。脸红得快滴出血来,像是火一样烧。想想她十六年的岁月中,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。 燕洵被关在屋外,虽是被赶出来,但心情却是无比愉快。他一直担心的问题,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。 另外一头,红山院中。月上柳梢头,又被乌云遮掩,欲语还休。 夭夭躲在一旁,小心翼翼地张望着,见自家怀公子屋内烛火已熄,她露出微笑,钻着她那小巧地身子,从一旁出来。然后,便昂首阔步地往前走。 “站住。”一道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,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 不是已经睡了吗?怎么又起来了?她战战兢兢地回头,埋着头,一副‘我错了,我再也不敢了’的模样,等待着被训话。“怀公子。” “这么晚了,你不在房中睡觉,要去哪儿?”宇文怀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身上,微微往后皱缩,拧紧了眉头。夭夭从来不懂得掩藏心事,所有的一切都挂在脸上。 “我睡不着,就出来走走。”夭夭猛地抬头,笑呵呵道,目光躲闪,根本就不敢看自家公子的目光。 “正好我也睡不着,你便陪我一起走走。”宇文怀走了过来,在夭夭的面前停住。因身高之差,往下看,更是给夭夭一股无形的压力。 夭夭满心叫苦,她岂是真的睡不着。本想做些什么,可现在被怀公子盯得死死的,不敢轻举妄动,恐惹他生气。 宇文怀在前面走着,夭夭只得紧紧地跟在身后。他的速度并不快,自己不需加快脚步,便能跟上。 “说吧,你想干什么?”宇文怀头也没回,忽地这样一问,似乎已然窥破夭夭的小心思。 夭夭内心挣扎着要不要说实话,费了老大的劲才下了决定。“我只不过是想去见见月姐姐罢了。白天你又不许我去,我就只有晚上偷偷摸摸地去。”她越说,头埋得越低,偷偷地打量着宇文怀的神色,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情。 宇文怀忽地转身,无比认真地说道,“她会害了你的。”一想到林月所做的事,他绝不放任夭夭和林月再有任何的来往。 “怎么会呢?月姐姐怎么会害我?她会保护我的才对。”夭夭对上,颇有些不服气,她和林月是十多年的姐妹交情,怎么可能像是怀公子所说的那样。 “你只需要留在我的身边,由我保护就够了。”他抓着夭夭的双肩,努力地想要传达自己的心意。又怕以夭夭的理解力,会有所偏差,又再次说了句。“听明白了吗?” 夭夭先是一愣,后又露出高兴的笑容,脸上如同开花一样。想想以前,都是她开口说着什么保护自家怀公子的话。却想不到,今日也能从怀公子口中,听到同样的话。如同自己的心意,得到了回应,怎么能够不开心。 即便手臂有丝丝微疼,她也高兴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“明白。” “那好,以后没有我的允许,不许你独自去见林月,更不许你私自去杀宇文玥。”他很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。 夭夭尴尬,想不到自己的心思还是被他看破,自己只不过是想帮他罢了。“哦。”不过,怀公子的话,还是要听的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终于说出口了,自己都激动了。 对于本文的更新,基本上是两天一更,大约是在晚上十一点到一点之间。我也努力地想要提前点儿,可惜臣妾做不到呀!等不到的亲们,先早些睡,第二天就可以看了哟! 喜欢本文的亲们,不要忘记收藏一下哟,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的哟!也可以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哟,感谢你们的支持,么么哒! 第22章 试探 面对淳儿公主的邀请,燕洵却是苦恼得很。这桃花,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要沾上。“月儿,难道你就如此放心我去?” 林月剥了一颗荔枝,放入口中,果汁流溢,满口甜蜜清香。“我有什么不放心的,难道她还能吃了你不成?” 淳儿公主的事,非是她不关心。而是她觉得,这墙外的桃花,本就是燕洵招惹上的,也该由他自己去了断。她就算心有芥蒂,也只能是看看就好。 “跟这差不多。”燕洵无奈地笑道。 “没事,你肉不好吃,那位淳儿公主多半咬两口,就没兴趣了。”她只吃了三四颗荔枝,就用手帕将手上的果汁擦拭干净。这荔枝虽然好吃味道甜,却不可多吃,一因会腻,二因会上火。 燕洵甚是无奈,看来想要说动林月,真是比登天还难。他不过就是想要带着林月一同去,也正好将自己的心意向淳儿挑明。可林月不喜同淳儿有过多的接触,始终不愿意去。 好在后得知,还有其他的公子哥要去赴会后,燕洵总算是松了口气。幸好不是一对一的邀请,否则,他只怕逃都还来不及。即使如此,林月是否去,就不那么重要了。 燕洵前脚刚走,林月就去了青山院。想着荆小六刚刚被选作侍寝婢女,只怕往后的日子没有那么消停。瞧她的样子,也不是个软弱被人欺负的主,定会有她的对策。 只不过,自己一直记挂着一件事,当初替荆小六瞧看伤势的时候,曾发现她的体内有一股内力,极其强劲。而她本人似乎对此并不知晓,在她失去的记忆中,究竟又隐藏了多少秘密。 之前自己内力大多被封,瞧不出深浅。如今解了一针,她却是需要好好地瞧瞧。 刚入青山院,便听闻荆小六已得宇文玥赐名星儿。星月,倒是同自己配得很,听着像是姐妹。 宇文玥倒是没有想到林月会独自前来,听着守卫的报告,皱了下眉头。“林月?” “公子,这林月来历不明,身怀药毒双术。启用叠纸天眼,却也查不到她任何的消息,就像没有这个人一样。”月七忧心地说道,如此人物,不知目的,不知敌友,无论如何也无法令人放心。 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。”宇文玥面无表情,神色凝重。“除非她根本就不叫林月。” 宇文玥对林月满是猜疑,却还是放她进青山院,独自入了后院之中。不早不晚,正好赶上一场好戏。 锦烛言语刻薄,同星儿动手,却是半分便宜也没有讨到,双手被木桶禁锢,施展不开。她忽地出脚,朝着星儿下盘踢去。 林月脚尖勾起一粒石子,往锦烛方向一踢,石子打中她的后膝。她脚上吃痛,身子半弯了下去,双手更是被木桶膈得难受。 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好处,星儿索性将她手给松开。 锦烛恶狠狠地瞪了星儿一眼,满是不甘地离开。那包含恨意的眼神,只怕是日后没个消停。 “昨日走得匆忙,未好好地和你聊聊。”同她们回屋,好好地叙叙旧。 汁湘已经在外安顿好了,虽是个普通的人家,只要不被人熟人遇见,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是逃奴。看来最主要的是要弄到释奴文书,还她们姐妹自由。 “我替你瞧瞧,先前的伤势,可有漏下什么。”林月看向星儿,见后者伸出手,便替她把脉。脉象如初,并未有太大的变化。那股潜藏的内力,依旧未动。 “已经无事。”之前的伤已是痊愈,这怕是最好的消息。 “月儿姐姐,这些天你在世子府过得怎么样?可有受人欺负?”小七甚是关心。他们在青山院,好歹是三姐妹互相照应。而林月在世子府,只有一个人,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! “放心吧,没人欺负我。”林月笑道,对于这关心,却很是受用。 同她们说说话,更像是唠家常。很是暖心,自己从小就没什么亲人,师父算一个,爷爷算一个,夭夭、三娘也算是,除此之外,就再也没有人了。 念及此,也不知道夭夭过得如何了。跟在宇文怀的身边,也不知道会不会害了她。转念一想,宇文怀若是想要害她,只怕夭夭早就没命了吧!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宇文怀? 红山院中,宇文怀满是心疼地看着包裹成粽子的夭夭,怎么忽然就感染了风寒。难道是昨晚冷风吹多了?说起来倒是怪自己,好端端要她出去走走,走什么呀! 夭夭浑身被被子包裹,只露出一个头来。“怀公子,别担心,我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一个喷嚏就打下来了。“我没……没事……”接连又是几个喷嚏,到处都是泡沫星子。 “别逞强。在我面前,你要服软。”宇文怀揉揉太阳穴,真是头疼得很。见惯了夭夭生龙活虎的模样,如今一只病猫,倒是令他瞧不惯了,比自己受风寒还要难受。 “哦哦。”她应了两声。即便是强硬的话,她听着也是欣喜得很。毕竟这说明,自己在怀公子心中,还是占有比重的。 接过朱顺递来的药碗,坐到床边。夭夭赶紧利索地起来,把碗接过来。喝药这种事,得自己动手,怎么敢劳烦怀公子呢? “松开。”宇文怀威逼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,夭夭连忙收手,乖乖的坐好。 宇文怀轻轻地吹去汤药的热气,一勺一勺地喂她,动作轻柔,一点儿也不像外界传闻的凶狠模样。夭夭乖乖的吃下,即便她最讨厌喝这苦苦的药,却也喝得像是蜜糖一样。 喂完汤药后,又拿起一块蜜饯,放入夭夭的口中。良药苦口,蜜饯甜心。去去嘴里的苦味,也好。 “我一定会将最好地给你。”宇文怀没头没脑的一句,倒是令夭夭一阵懵逼。 吃完药后,又只得躺下休息。宇文怀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,以免她再受凉,做好一切之后,方才出去。 青山院。 算着燕洵也快回来了,和星儿、小七、小八话别之后,林月正打算离开青山院,却被人拦住。 “玥公子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看着拦在眼前的月七,林月深深皱着眉头,目光有意地回向身后的宇文玥。 宇文玥并未开口说话,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。月七会意,竟对林月发动攻击,长剑拔出,直直地朝着林月挥去。最先不清楚林月实力如何,还留有三分余力。 林月知道,这不上也是不行的了。从腰间拔出短刀,接住月七的剑势,又猛地一撤,挥着短刀向月七胸前一划。月七无奈,只得往后退开,拉开和她的间距。 接连又是几招,林月出刀快而准,每次都将月七吃得死死的。可又知晓着分寸,每次点到为止,并未真的伤到月七。 先前还留有三分力的月七,哪里还敢有所保留,用尽全力,方才讨得一点儿甜头。剑招多变,又因得长剑的攻击范围较广。林月刀短,只要近不得身,便伤不到月七。 长剑有长剑的好处,短刀也自有短刀的优势。林月虚晃一招,引得月七护住右面。此时林月反向而行,至他背后,将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,贴紧他的肌肤,只需再用些力,便可割开他的咽喉。 “住手。”宇文玥眼神越发深邃,声音中更是透出厚重的味道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深夜来一发,应该还有夜猫子没睡吧! 我们这边终于下雨了,感觉自己已经融化在夏天的怀抱中了。 第23章 发病 听见宇文玥的命令,月七自然是收手。林月倒也不想难为他,将短刀收了起来。 月七回到宇文玥的身后,心有不甘。他没想过自己会输给林月,毕竟之前在宇文府中的时候,看她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,并无多少实学。这才过去多久,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?难道以前都是装的? 林月挑眉,看向宇文玥。“玥公子,今天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?” 感觉这位玥公子不大喜欢自己,总是抱有敌意。更不知道今天这位玥公子又是吃错了什么药,发的是什么疯?他若有需要,自己不介意帮他把脉看看。 “只不过几日不见,你倒是进步神速。”宇文玥面无表情,冰冷的脸上似乎就不会有其他的表情出现。难怪个个都叫他冷公子,无论是谁,往他身边一放,都怕会被冻得不行。 “倒是劳烦玥公子挂心了。”林月冷不着调的一句,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?若不是不想给师父他们带来麻烦,即使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又有何妨。 “你既已是燕洵的人,怎么青山院,你倒是来得勤快。”宇文玥的目光落在林月的身上,似乎想要将她看穿,瞧瞧她所做的这一切,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。 “自人猎场过后,我与星儿倒是投缘得很。我来青山院,不过是为了寻她。”星儿的身上藏着秘密,这倒是令她好奇。师父曾说起过,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一个人,星儿似乎跟师父的描述有些相似之处。 宇文玥目光骤缩,若有所思的模样,考量着这话的可行度有几分。 林月自是知道他对自己疑心过重,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。“玥公子,同样的话,我不想说第二遍。一,我不会害燕洵;二,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目的。” 也不管他是相信,还是不信,林月转身就走。能说的,她都说了,还想要她怎么样。 “公子?”月七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她的话。 “她的事,你继续调查。星儿的过去,也必须查清楚。”越是锋利的利剑,就越是容易伤到自己。 林月回到世子府的时候,燕洵也正巧下马。 燕洵走到她的马前,满是笑意地看着她。“真想不到,我家月儿也是闲不住的。本世子才出去这么一会儿,你就忍不住追出来了?” 林月从马上跳下来,就知道他从来没个正经的。可他说的话,即便是不正经,却也让人听着暖心。“谁是你家的?” “自然是你呀!”燕洵凑了过来,与她并肩入了世子府。 若说嘴皮子,林月只怕是磨破了,也说不过他。倒不如干脆就闭嘴,等他自己说得没趣了,自然就会住嘴。 忽然手腕处传来一丝阵痛,像是被针扎了一样。她拉开衣袖,但见手腕处有一个红色小点,如同一颗朱砂痣一般。 林月抬头望了一眼天,算着日子,正是今天。想不到这些日子,自己竟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。本是浅笑的脸,瞬间变得沉重。“今日,想必你也累了,早些去休息吧!” “不过是一些投壶的游戏罢了,我岂会累?”今日与赵西风他们蒙眼投壶,他心中一直挂念着林月,没多大兴致,便在一旁支着头睡觉。 说来也奇怪,除去宇文玥一向不喜欢这些场合,很少出面外,就连宇文怀今日都没有来。奇怪,可真是太奇怪了。不知有怎样的人和事,能牵制住宇文怀。 “我有些累了,想先回房休息。任何人都不要过来,包括你。”林月不放心地叮嘱,虽然不知道燕洵会不会听她的,但真的不能过来。 “月儿,你怎么了?”看着林月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,他甚是不放心。 “没什么。”林月没有多说,直接就往房间走去。“如果你真的担心我,就不要问,也不要过来。” 每年的这个时候,大约是林月最难熬的时候。以前,凭借着药丸,她都能够轻松地度过。可昨天,那药丸已碎,她又该如何度过? 一回到房间,她立刻就将房门关上。手腕上的疼痛在不停地转移,顺着手臂向上。又猛地一下,直击她的心脏。 “啊!”她身子忽地一下前倾,她半跪在地上,紧紧地拽着胸口,可即便是这样,也没能让她的疼痛减轻几分。 如蚂蚁啃咬的锥心之疼,她支撑不住身子,倒在地上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。 师父说,这是她从小带出来的毛病,也跟她的内力有关。虽然师父三针封穴,抑制住体内的强大内力,但一年总需有那么一天释放出来。否则,太过压制,只会是适得其反。 而这一天,却是她最要命的时刻。昔日凭借着药丸,麻痹全身的触感,即便难受,也不会觉得疼。 她学艺不精,还未能完全掌握好制作所需药材的份量,稍有不慎,可能会对身体带来无法修复的伤害。这世上,也只有师父才能制得出来。 “啊……”她紧咬着牙关,只浅声痛呼。疼痛总是难以忍受,她害怕惊动了府中人,只能抑制自己的声音。 大约痛得有些麻痹,觉得疼痛稍稍减轻了许多。她摸出长针,以针灸手法,往穴位上扎了一针,试图减轻痛苦。果然有所好转,她又接连摸出三根针,按着顺序施针。 疼痛逐渐被平息下去。汗水打湿她的衣衫,浑身湿透。她调整呼吸,将轻轻地将针取了出来收好。用手帕擦去汗水,正打算换一身衣服。手还未触碰到衣衫,停歇的疼痛再次袭来。 不是已经过去了吗?怎么又会?难道是因为内力解封一针的缘故? 药,此时非药不可。 身子一倒,连带着一旁的衣服架子跟着一起倒下,四周一片狼藉。 “月儿。”燕洵不放心,却还是来了。本犹豫着要不要进来,却听见屋内一阵声响。他顾不得许多,直接冲了进来。只见林月倒在地上,痛苦万分。 他怀抱着林月,看着她如此模样,却是心疼得很。“月儿,怎么了?怎么会这样?”看着林月咬破嘴皮,满口都是血腥,更是难受。 不想看她再这么难受,便把自己的手伸给她。“不要再咬自己了,咬我吧!” 林月忍着疼,看着他,不肯下口。 “月丫头!”小老头火急火燎地赶过来,月丫头都快疼死了,也顾不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了。“你快闪开。”直接一把将燕洵给刨开,接过林月。 “快快快,把药吃下去。”他赶紧把药给摸出来,朝着林月的嘴里喂。 林月松了口,将药吃下去。药效很快就发挥作用,全身麻痹,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,哪怕连一丝的触感也没有。 “没事了。”小老头抹了一把自己的冷汗,幸好来得及时。 “都是你这小子的错。”小老头直接怒对上燕洵,脸气得跟个包子似的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来一发,正好去吃午饭。 第24章 担心 服用药后,林月的病情明显被控制下来。身怀这股不属于她的内力,她也需得付出相应的代价。 这些年来,她一直在自身修炼的同时,辅以药物,调理多年,已是好得多。这次,只怕是因为解封一针内力,又无药丸克制,才会如山洪暴发,一发不可收拾。 小老头将林月扶起,让她能坐起来。经此一番罪受,只怕是身体虚弱得很,得好生调息一番。 这边林月是没有什么大碍,那边燕洵却是被吓得不轻。林月的病征,他毫不知情,今日遇上,更是令他措手不及。 “你你你,都是你这小子,才害得我家月丫头遭这个罪。”小老头气势汹汹地瞪着燕洵,胡子被他吹得一飘一飘的。 “爷爷,不关他的事,是我自己将药弄碎了。”疼痛感已然消失,可药效的麻醉感还在,并不是那么令人好受。 “你现在就这样帮他说话了,以后还得了。”小老头脸气得跟个包子似的,自家孙女,胳膊肘往外拐了。 “爷爷,我没事了,你先回去吧,不用担心。”此地不宜久留,他还不适合出现在众人面前。今日被燕洵瞧见,也算是个意外。 小老头只能是自己生闷气,气鼓鼓地离开。今夜,若不是风莫离那小子算准了月丫头的日子,让他来送药,还不知道月丫头能不能平安度过今晚呢! “月儿。”燕洵连忙查看林月的情况,相比之前,的确是好得多。半抱着她,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,用手巾轻轻地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汗珠。 “我没事。”林月本想自己动手,可药效没过,她手也提不起力气,就任由燕洵如此做了。 “今晚的事,我不打算瞒你。”林月调整内息过后,基本上已是没什么大碍。本想着这病征之事,能够瞒着燕洵,自己偷偷抗过去就好,却没想会被他撞见。 燕洵收回手,静静地听着。 “我自出生便没见过父母,在被师父收养之前,我的体内,已有一股内力。因太过强大,我自身无法控制,师父以金针封穴的方式,方才封住了这股内力。” 林月似乎回忆起不大好的过去。这股来历不明的内力,一直是她的心结。她曾猜测着,莫不是自己父母,输入自己体内的。可猜测只能是猜测,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。 “内力虽被封住,然每年都有一次病发之事,非得以药物控制,方可平安度过。”没事,一年也就一天苦难日子,没什么大碍。 燕洵紧紧地抱住她,生怕她会离开自己一样。“我希望以后能与你分担一切,哪怕是痛苦。” 林月被他紧紧地抱着,感受着他传来的温度。先是惊异,后目光温暖,抬起手,回以拥抱。好想就这样,永远能在一起。“我也愿意与你一起承受一切,燕洵。” 事后,林月毕竟长期与药为伍,体质调理早已得到很大的改善。只需睡过一觉,第二日,便恢复得七七八八。 过后几日,燕洵以及宇文玥他们相约着打马球。正途中,有令兵传皇上急令,紧急召见他们进宫。 “所谓何事?”燕洵急迫地问道,难得见皇上如此急召他们入宫,只怕是件大事。 “柔然犯境,请各位少将军速速入宫。” 燕洵、宇文玥、元嵩、魏舒烨以及赵西风,五人即刻快马加鞭,入了宫中。 燕洵请命。“长安氏族子弟,特来向皇上请命,容我等奔赴边塞,捍卫大魏江山。”边关有军情,身为大魏子民,又岂能不关心家国大事。 赵西风冷笑一声。“燕洵世子,你算是什么氏族子弟,无一砖一瓦在长安。你还是请回吧,免得惹人生疑,你想借出征之名,逃回燕北。” “燕洵自幼在长安长大,同我们情同手足。西风兄,你未免多虑了吧!”魏舒烨不由得为燕洵出头。这赵西风冷言碎语,说着,总是让人寒心。 “我燕洵虽为质子,但我燕北誓死效忠大魏。”燕洵神色严然,立下誓言。“今日,我燕洵在此立下誓言,披肝沥胆,一心为国,如有妄念,其心必诛。” 又从兵将口中得知,燕北定北侯燕世城鏖战三日,终于击败柔然。又赈济柔然雪灾,令柔然首领折服,其许下誓言,有燕家在,柔然永不犯边境。 定北侯的功绩,倒是令众人称赞道贺。只宇文玥拧着眉头,若有所思的模样。 燕洵并未能成功地见到皇上,之后便回了世子府。这次林月倒是乖乖地待在了世子府中,没有外出。 “我刚做了些山药糯米糕,你要尝尝吗?”林月端着一碟青色的糕点,放到燕洵的面前。她反正没什么事做,就顺手做了些吃的。 想起之前林月的手艺,燕洵可真是不敢想象。不过,即便知道味道好不到哪里去,却也得硬着头皮吃。直接拿起一块,就咬了一大口,做足了刺激味蕾的准备。 嗯?结果却是不大一样,似乎味道还不错。“这糯米糕?”他又吃了几口,跟之前的手艺,完全就是天差地别,两个人呢! “不合你的口味?”他那么夸张的表情,又是闹哪样?自己的手艺没有这么差呀! “好吃。”他又接连吃了几块。本是香甜可口,之前又未吃上什么东西,这糯米糕入肚,自然是想着再来几块。“可你之前那绿豆糕?”一想到那味道,真是永生难忘呀! 林月笑道,“不过是当时想戏弄你一番罢了。”否则,她好端端的,在糕点里加什么黄连,黄连的苦味,非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。 竟然被戏弄了,自己事到如今才知道。可即便知晓,却也没半分生气的样子。 “我听说,皇上后来召见你们进宫了,所谓何事?”林月支着头问他,大约这些日子过得太过悠闲,得皇上召见,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事。 想起父亲再次立下军功,燕洵自是替父亲感到高兴,自己也颇为自豪。“父亲又安定柔然,使其不敢再犯大魏边境。” “定北侯征战多年,立下赫赫战功,朝野上下无人能及。而正是因无人能及,你们更是得多加小心。自古以来,历代君王,对功高盖主者,皆不会心慈手软。”听着他的话,林月反倒开心不起来,心中隐隐有些不安。 “父亲同皇上乃是结义兄弟,生死之交。定然不会如你所说。”燕洵如何会去想这些,可回顾历朝历代,又有谁是落得个好下场的。听林月如此一说,他也有所动摇。而这些话,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罢了。 “在江山面前,所有的情义都不过是一缕云烟,脆弱得很。你可想过,皇上若是对定北侯放心的很的话,你为何会成为质子?在长安一住,便是多年,竟不能回燕北。”当真相被刨开,即使只见到最表层的东西,也令人难以心安。 燕洵竟无言以对。他燕北,只不过是大魏的附属罢了,终归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大魏疆土。若皇上有心计较,日后会发生什么,谁也说不准。 “燕洵,我只是不想你受伤。”事情并非都会朝着坏处发展,但人却要做好那个准备。若皇上真的要对定北侯动手的话,那么首先受到伤害的,必然是燕洵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正在努力的奋斗中,好想直接跳过写九幽台的情节呀,感觉自己没救了……O_O 第25章 寒疾(捉虫) 为了进一步调查星儿的身份,林月在宇文玥的允许下住进了青山院。这倒是令林月颇为疑惑,先前宇文玥对她还是那样一副防人之心,怎么忽然就对她这么放心了。看来世人都不解的这位冷公子,自己也同样不解。 燕洵大约是不太放心,总生怕自家月儿被这位冷公子给拐走了,便也一同住进来。 “反正你青山院房间多,腾出一间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他眉眼一挑,颇带趣味地望了一眼宇文玥。看着他依旧一本正经的寒冰脸,总忍不住想逗弄他一下,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见一些不一样的神色。 “随便你。”宇文玥依旧是毫无表情,直接绕开他就往外走。 林月在青山院中行走,前方是星儿,正打算上去同她说些话,却只见她似乎像是发现什么似的,又躲在一旁。林月望一眼,只见宇文玥正在练习箭弩,那特制的箭弩,似乎很是相熟。 宇文玥手持箭弩,后脚一勾,箭矢自动上膛。他手指一扣,冰箭直接射出,将靶心生生戳穿,靶后一阵风浪。 那箭矢十分眼熟,记忆回转。当时人猎场上,从宇文怀手下救下星儿的,难道是这位玥公子?林月望向星儿,只见对方似乎也有所察觉。 星儿出来,望了一眼那箭靶,又走到宇文玥的身边,心思难言。“公子,人猎场那天,你是否也去了?” 宇文玥未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甚至对她的话未曾搭理。收了箭弩,自顾地离开。 是宇文玥救了星儿?这么说来,他倒也算是一个好人! “我也似乎曾听燕洵说过宇文玥这特制的箭弩,想必当时救你的,是他。”林月出来,看着星儿。 “嗯。”星儿应了一声,满怀心事。 宇文玥对星儿来说,有杀兄之仇,就算是扑朔迷离,也有眼见为证。此时,又有这救命之恩,对星儿来说,怕是难以抉择吧! 玥公子卧室门外。 小七在墙角鬼鬼祟祟的,不知在做些什么。“小七,你在做什么?”林月走近,看着小七浑身颤抖一下,只怕她没做什么好事吧! “月儿姐姐,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她心虚地目光躲闪,不敢看着林月的眼睛。 “宇文玥没有表面那么简单。只怕你是害他不成,反倒是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。”不用多问,也知道小七存的是什么心思。 能不能杀掉宇文玥,此事与她无关,她也不会再多管什么。只是,凭着与星儿的情谊,小七也算她半个妹妹。这种自寻死路的事,她却不能不管。 既然被林月挑破了心事,小七也不再遮掩。“临惜哥哥的死,我从未忘记过。听说宇文玥每年惊蛰的时候,都会闭关养病,此时必定是他最虚弱的时候。我在此刨墙缝,也不过是为了替临惜哥哥报仇而已。” 林月看着她,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,来让她打消这样的念头。自己从未经历过任何的仇恨,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仇恨。他人的选择,自己没有权利干涉,但单纯不想让小七白白受死。她干出这样的傻事,只怕会牵连到星儿小八。 千言万语,最后都汇成一句叹息。“星儿知道此事吗?” 小七先是一愣,摇摇头。“六姐她不知道。” “你同她商量一番,就算出事了,也能有所应对。”希望星儿能让小七打消这个念头,不过却是自己奢望了,她最终还是动手了。 宇文玥每年这个时候,都会让月卫戒严,需要闭关养病。燕洵也难得的本分,没有去打扰他这位好友。 “宇文玥患有寒疾?”林月倒不是十分吃惊,通过之前的相处,也瞧出他内息未必如同外在所见一般健壮,曾想着他是否有什么隐疾。只不过,自己未曾为他把脉,故而也无法了解更多。 见月卫们如此阵仗,方才想着问了燕洵,却不想是因为这个原由。寒疾,倒也是个麻烦,需要长期调理。可若不能了解病因,也只能是一味的控制病情发作,并不能有什么根本上的改变。 “你想替他看病?”燕洵抬了眉眼,望着林月。虽然从未见识过她的医术,但只要她说能做到,自己却是无比相信她能够做到。 “不想。”林月直截了当地回绝。给宇文玥瞧病,只怕是病没瞧完,反倒是先给自己惹上一身腥。更何况,他如此多疑的一个人,又怎么会放心自己给他瞧病呢! 如此特殊的时期,宇文玥怎么还放心他们住在青山院呢!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位玥公子在想些什么。 宇文玥的寒疾,想拿此事做文章的人,倒是不少啊! 锦烛从朱顺处得到命令,用雪玉狗诱发宇文玥的寒疾,为了将自身的嫌疑撇除干净,得找个替死鬼。 假借三房太夫人之名,将这雪玉狗送来,却被星儿拦住。既然她不肯放自己过去,那正好让她为自己背锅。 星儿接过雪玉狗,虽然稍有迟疑,认为锦烛没有什么好念头,此事事关玥公子,只怕她也不敢胡作非为才是。 “雪玉狗?”林月心有不安,还是打算出来瞧瞧,却见到星儿端着雪玉狗往宇文玥的卧室走去。 星儿闻声回头。“月儿?” “这雪玉狗是从哪儿来的?”林月急迫,难道星儿也想杀宇文玥? “是锦烛拿过来的,说是三房太夫人所赠。”星儿看看林月,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雪玉狗,难道有什么问题吗? “她的话,你也信。”被锦烛找过几次麻烦,难道星儿还相信她? “这雪玉狗有什么问题吗?” “这雪玉狗性冷如冰,定然会引发宇文玥的寒疾。那个锦烛没安什么好心。”林月皱着眉头,虽然对宇文玥也没多少好感,但就从他救过星儿这件事上,也能使自己改观一分。 “这害人的东西。”星儿直接愤怒地将雪玉狗扔在地上。想不到锦烛竟然如此毒辣,想要借自己的手,去害公子。自己险些就成为她的替死鬼,一如当初的临惜哥哥。 “星儿,你脸色不大对劲。”林月直接拿过她的手,替她查看脉象。脉象忽强忽弱,之前的内力似乎因这雪玉狗而气息不平。 “怎么了?”星儿也觉得体内忽冷忽热,不知是什么缘由。 林月拿出长针,在她的几个穴道上针灸一番。将雪玉狗的寒气祛除,暂且平息她体内的躁动的内力。 将针一一收回,方才道了一句。“没事。”幸亏星儿自身有内力护体,否则,她也会死于这雪玉狗下。 三房那边一直都不怎么安分,总是想要除掉宇文玥,只怕此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。“他们定然还有后手,只怕宇文玥有危险。” “公子。”星儿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心理,但难以安定的心,还是驱使着她去看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补上昨天的一章。 最近自己新做了一个封面,已经换上,亲们不要不认识了哟! 嘻嘻嘻…… 第26章 眼盲 当星儿和林月赶到的时候,在外把守的月卫全都不见了踪影。屋内的苍梧鸟不停地叫唤着星儿的名字,想来宇文玥是出事了。 两人正打算进屋一探究竟,从其他几个方向,冒出三个人来。个个身着黑衣,脸上带着面具,手持长刀。他们目光阴狠,透着浓浓的杀气。 这样的人物,林月虽没有亲眼见过,却也听说过。往生营,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手笔,把这样一群魔鬼给找来,看来宇文玥这条命可真值钱。若不然等哪天自己没钱了,也杀个宇文玥玩玩,也省得他再找自己麻烦。 “星儿,这里交给我,你去看看宇文玥。有些事,还是得你自己拿定主意。”林月警惕地盯着这三个往生营的杀手,他们这群人,只要收了钱,为达目的,不择手段,至死方休。 星儿本想留下来,两个人一起应付,倒也会轻松一些。屋内的苍梧鸟叫声越发尖锐紧迫,似乎屋内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。“你自己多加小心。” “对付他们几个,还不是问题。”内力重回体内,经过一些时日的磨合,她已能使用得越发的顺手。 星儿转身,朝屋内跑去。只见宇文玥用剑支撑着身子,不让自己倒下。他的四周盘旋着毒蛇,吐着信子,随时都可能再次发动攻击。 临惜死亡的情景,忽然又冒出在她的脑海之中。她那可怜的临惜哥哥,就惨死在宇文玥的剑下。 宇文玥从未有如此虚弱的时候,若是此时动手,必然能够杀了他。可杀了他之后呢,她们姐妹能活着离开青山院吗? 夺过宇文玥手中的剑,一剑砍断扑过来的毒蛇,又一剑落在他的手上,将毒血放出来。此时,另有一条蛇在背后游走,朝着星儿咬过来。 宇文玥撑着最后的力气,一手抓住那蛇尾。毒蛇受惊,扭曲着身子,反向朝宇文玥咬去。星儿匆匆转身,连忙一剑削断蛇身。“公子。” 地上的蛇,不少反增。不过是惊蛰天,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毒蛇。更重要的是,怎么会出现在公子的屋内。 宇文玥整个人都虚弱无比,只能是靠在一旁,浑身也没多大的力气,只是气喘吁吁地看着星儿。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,似乎想将她的心思看透。 星儿取过一旁的烛火,熏赶着蛇,不让其靠近。这蛇太多,有十多条的样子,一时半会儿也斩不完,只能用火驱赶。 林月解决完外面的刺客,就赶紧进屋,只见他们两人被蛇群包围。这些花斑艳丽的毒蛇,都个个吐着长长的信子,试探性地靠近,又畏惧着烛火,畏首畏尾。 所幸银针还有多的,她双手八针,全部准确地贯穿蛇胆。胆汁外流,毒蛇挣扎几下,就结束了性命。 星儿松了口气,绷紧的神经顷刻放松。双眼一闭,便昏倒在宇文玥的身上。宇文玥此时根本就没有力气推开她,只能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身上。 星儿双唇发紫,看来中毒的,不止一人。此时,无关病情的严重性,星儿和宇文玥相比,林月自然是要先救星儿,至于宇文玥,自己先撑着吧! 但也不能就这样将人家晾在一旁,还是好心地扔给他一颗解毒丸。至于他吃不吃,就是他自己的事了。 宇文玥虽然未完全相信林月,但念及她若想杀自己,早就动手了,又用下毒这种手段,多此一举。信了这药丸无毒,他也就服下。 林月正在给星儿把脉,是蛇毒再次诱发先前被她控制住的内力,才会导致星儿昏迷。她用银针度穴之法,将她体内的蛇毒给逼出来,又喂她一颗解毒丸,将余毒清除干净,免得留下什么后患。 在银针度穴的同时,暂且将星儿暴动的内力控制住,又清了蛇毒,只需休息调养一番,基本上就没什么大碍。将星儿安置好,林月这才来看宇文玥。 月七察觉是调虎离山之计后,匆匆地赶回来。只见屋内一片狼藉,自家公子倒在地上,面前还有个人虎视眈眈,不知在打什么主意。“你想做什么?” “玥公子,你是想我帮你瞧瞧呢?还是自己请大夫?”宇文玥这样的病人,可不能随便瞧,若是瞧出个好歹,还得把自己的小命给赔上。更何况,人家的护卫,就站在自己的身后。虽然月七不是她的对手,但麻烦却是她的对手。 宇文玥什么话都没说,只是忍着痛苦,一言不发地看着林月。即便身上的蛇毒因药丸的效用而克制住了,但此次毒蛇的出现,扰乱他的闭关,害他真气外泄,又需得一番功夫,才可修复。 也不是第一天跟宇文玥打交道了,对于他这种傲娇,言心不一的人,不说话就等同于同意了。若不是看在燕洵的面子上,自己绝不会救他。 摸清他的脉象,气息若虚,真气浮动。施以银针度穴,疏通他体内滞懈的真气,引流寒气,让他的寒疾能够暂时地被压制住。又得耗费自己一番内力,注入他的体内,引领着真气内力周身运行,疏通气血。 收了内力,调整内息,宇文玥基本上是没什么大碍了。 “公子。”月七紧张得不行,连忙上去查看。但宇文玥的脸色相较于之前,已经是好太多了。扶着宇文玥起来,坐到床上。 燕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,看着满屋的惨状,也不禁为宇文玥担忧。见其没事,也就放心,恢复他一向嬉笑的脸。“宇文玥,月儿可不能白给你瞧病了,这笔诊金可不能少哟啊!” “燕世子,你住在青山院,我家公子都没说什么呢!”月七不由得为自家公子抱怨。 “那是宇文玥让本世子白住的,可这看病却是不一样的。”他若没皮没脸起来,倒是什么话都可说。以他的性子,自然非是在意这笔诊金,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。 “你……”月七瞪着他,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自家公子怎的就交了这样一个损友。 “好了,走了。”林月一手扶起星儿,一手推着燕洵往外走。今天出了这么多事,也只有燕洵才会想着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。 走到门口,林月又忽然停下脚步,说了句。“玥公子,今夜你可是中了蛇毒,盲了双眼,还是早些休息吧!”然后,三人离开。 月七闻言,担心地看着自家公子。“公子,你的眼睛?” “并没有。”林月是大夫,更是及时替他解了毒,已是无碍,怎么还偏偏说他眼盲? 若他真的眼盲,想必有人是会很高心的吧!为了杀他,设下如此连环计,还真是用心良苦啊!既然有人想让他出事,那他就做一回瞎子,又有何不可? 作者有话要说: 发觉自己的更新越来越不准时了,自己也越来越懒了,肿么办? 求一良方,专治懒癌。xixi~~ 第27章 锦烛之死 昨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,不用想都知道是三房所为。先是对祖父下手,后又对他下手,真是一刻也不得歇呀! 宇文玥看着月卫在外面捡到的雪玉狗,有人说看着星儿曾端着此物,难道她也想对自己不利吗?毕竟自己当着她的面,杀了临惜,这一份杀兄之仇,怕是难消。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烦躁,这是他沉稳的心,所从未感受过的焦虑。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,更不知该如何表达,才能让星儿减少对他的误会。 “公子,与昨晚之事有关之人,都已被绑在外,等候公子审理。”月七处理好外面的事,便进来汇报。 “走吧。”想得再多,又有什么用。星儿对他而言,只是一枚棋子,他对星儿自始自终也只有利用两字。作为下棋人,他何须向棋子解释些什么。 宇文玥目光放远,并无聚焦。如今,他双目已盲,就该有个瞎子应有的姿态。他坐在正位之上,望着下方,目光却未曾落在任何一人的身上。 星儿抬头,察觉到他眼神不大对劲,心头却是为他担忧几分。 锦烛亦是有所察觉,心中却暗喜。宇文玥的眼睛,瞎了,这可是个天大的消息。 “说吧,是谁放的蛇?”宇文玥的声音虽轻,却给人无法抗拒的压迫。即使没有他的目光盯紧,却也是浑身不大自在。 “是星儿,她懂得驱蛇之法。除了她们荆家姐妹,又有哪个女子不怕蛇?”锦烛先发制人,先将罪责扣在星儿的身上。而且,往宇文玥屋内放蛇,应该不属于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才对呀! “可笑。我若想害公子,又何必去救公子?”星儿昂着头,一点儿也不输气势。她没有做过的事,又怎么会背锅。 宇文玥大约也不想外人插手他们青山院内部之事,此次审理,便没有请燕洵过来趟这浑水。 林月坐在秋千上,望着燕洵毫不担心的模样。“我们真的不用去看看?” “不用。既然宇文玥不想我们插手,我们还不如乖乖地做个住客,省得给他添麻烦。”燕洵支着头,懒洋洋地晒着太阳。 “我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,怎么不那么可信呢!”林月从秋千上跳下来,走到燕洵的面前,盯着他的脸,似乎想找出什么不一样来!燕洵他素来最不怕的就是麻烦,所以说这话,还真不可信呢! “你不就是关心那个星儿吗?放心吧,那丫头精明得很,没那么容易吃亏!”燕洵忽然凑过来,逼得林月下意识地往后一退。 “你倒是看得透。”林月冷哼一声,掩饰自己的尴尬。 “毕竟混了这么多年,看人的本事,倒是有一些。”他透着几分得意。 更何况,宇文玥那个冰坨子,他却是了解得很。那冰冷的目光早有了改变,对星儿,他只怕是有了几分兴趣。如此,有宇文玥护着,星儿又怎么会出事。 “你与其担心她,倒不如担心担心我。”燕洵忽然变脸,透着几分可怜的味道,巴巴地凑到林月面前。 “你能有什么事?吃得好,穿得好,又没什么病,我担心你做什么。”林月白了他一眼,大白天的就敢没个正经。 “最近胃口不好,都没怎么吃下饭。”他伸手过来,想要搭在林月的肩上,却被林月无情地推开。 “正好减肥。”赏了他一句,林月转身就走。 独留燕洵在原地纠结。“我难道胖了?”不应该呀,他一直都有锻炼的。身为男儿,怎么没有强健的体魄,他身形匀称,难道还需要减肥? 林月一直在等,待到那边传来消息说,是锦烛往宇文玥房间里放了几盆火烧藤角,吸引蛇虫。又假借三房太夫人之名,送来了雪玉狗。被星儿几个圈子,就绕得晕头转向,口无遮拦地招供了。 对于敢谋害主子的婢女,大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,当下就被送入了罪奴所。锦烛这一次,是百口莫辩。 若放在以前,林月或许还会为锦烛惋惜。可现在不会,她已懂得,并非世间所有人她都能救,又并非所有人都值得救。锦烛有如此下场,是她自己咎由自取。 罪奴所中,锦烛躺在角落之中,往日的风华不再,如今只剩下狼狈不堪。她心底还有最后一丝奢望,她是怀公子的人,怀公子一定会来救她的。 牢房外,传来了一阵响声,看守打开了房门。锦烛惊醒,慌忙看去,只见宇文府的大管家朱顺站在她的面前,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,脸上失踪带着那势利的笑容。 锦烛狼狈地跑过来,甚至跌倒在他的脚边,她满脸希翼。“朱管家,是怀公子让你来救我的吗?” “若不是怀公子的命令,我能出现在这儿吗?”朱顺单手挑起锦烛的下巴,看着她精致的脸蛋。以前这锦烛自诩是怀公子眼前的红人,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中,可现在她还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。 锦烛虽然抗拒朱顺的触碰,可如今自己落得这副田地,对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却是不敢再顶撞,生怕惹恼了他。 “锦烛啊,你这次可是把怀公子的计划全毁了,你说,怀公子会怎么赏赐你呢?”朱顺带着邪笑,凑到锦烛的耳边说道,嗅着她的体香,真是好闻。 锦烛浑身打了个冷颤,当朱顺说出“赏赐”两个字的时候,她隐隐已经有不好的感觉。“朱管家,你救救我吧,求求你,救救我吧!”她满脸泪痕,她还不想死。为了宇文怀,她什么事情都做了,怀公子怎么可以抛弃她? “救你,也不是不可以。锦烛啊,你也知道,这么多年,我的心可一直都挂在你的身上啊!”他越发得寸进尺。 锦烛紧咬着牙,朱顺是什么样的人,她怎么能够不清楚。她的身子,一直都是留给怀公子的。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风流成性的怀公子,却从来没有真正地让人侍寝过。 朱顺见锦烛不说话,只当她是默许了。便更是无所顾忌,手上的动作愈发地深入。 “不要。”锦烛惊醒,一耳光扇在朱顺的脸上,落在五个红红的印子,很是耀眼。 朱顺吃痛,一股怒火直直地窜上心头。“这是你自找的。”朱顺一把抓住锦烛的头发,往后一拉,迫使她仰起头。用另一只手摸出个什么瓶子,取了瓶塞,一股脑地往锦烛嘴里灌。 “不要。”锦烛拼命地挣扎,伸手朝朱顺攻击而去,妄图找到一丝生计。 朱顺本就吃痛,对锦烛的不听话气愤不已。此下手上又受到她的攻击,药瓶滚落在一旁,两重怒火交织在一起。干脆,手上猛地一用力,锦烛身子不受控制,狠狠地撞在墙上,头破血流。 朱顺踢了锦烛几下,见她没有动静。又伸手探探她的鼻息,已经没了气息。他方才起身,松了口气,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,捡起药瓶,一副什么事情的没有发生的模样,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。 红山院,宇文怀一直等着朱顺回来汇报。“让你去交代锦烛将嘴闭紧了,切勿胡言乱语,你可都办好了?” “怀公子请放心,那丫头,绝对什么话也不会乱说,因为她再也不能开口。”朱顺得意,似乎要因自己替公子分忧,而讨要赏赐。 宇文怀皱了下眉头,虽然锦烛是生是死,跟他都没有多大的关系。可朱顺敢背着自己做多余的事,却是令他极为不爽。 大约是察觉到怀公子脸色不大对劲,朱顺慌张地跪下来。“是锦烛那丫头受不得半点儿苦,在罪奴所中撞墙自尽了,与小的无关,更与怀公子无关。” 宇文怀警告道“别再有下次,否则,你的下场,不会比锦烛好。” “是是是。”朱顺连忙应下,待退下之后,才记得擦擦额头上的冷汗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感觉自己剧情落下好多了呀,深深的罪恶感,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。555~~ 希望亲们多多留言一下,好让自己感觉这文还有点儿人气在。 最近将以前写的短篇小说整合在《雪花录》里面,请亲们多多支持一下,收藏一下文吧,感激不尽啊…… 第28章 曼陀罗 锦烛之死,虽对外宣称的是,她心知谋害玥公子乃是重罪,自愧不已,在罪奴所中撞墙自尽。但林月心知,以锦烛那性子,断然不会走自尽这条路。那么,就应该是有人为了杀人灭口,才取了锦烛的性命。 会是宇文怀所为吗?林月倒是很担心这个问题。毕竟夭夭对宇文怀一往情深,自己说什么,都不肯相信。林月不由得叹息,希望宇文怀不要辜负了夭夭的信任才好。 宇文玥眼盲之事,被人有心地传了出去,入了大魏皇帝的耳中。而所有的证据也都指向宇文阀三房,其中更是以宇文怀首当其冲。皇帝下旨罚宇文怀禁足宇文府中,自我反省。顿时,宇文怀谋害家弟、心狠手辣的名声,便传遍整个长安。 接下皇帝的圣旨之后,宇文怀怒气难消,一脚踹翻桌子。桌上的杯盏碟碗都滚落在一旁,碎了满地的狼藉。 朱顺匍匐在一旁,身子不停地颤抖。眼前这位主子正在气头上,他只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,以免惹祸上身。 “你不是说毫无纰漏吗?那你说,陛下怎么会知道是我干的?”宇文怀红了眼,狠狠地盯着朱顺。倒是他小瞧了宇文玥,竟然反被他算计了一道。若宇文玥是真瞎,倒也好。若眼瞎是假的话,自己这次可就亏大了。 “公子的计划,是天衣无缝。奴才……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!”朱顺战战兢兢,他哪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?莫不是锦烛死之前,说漏了嘴,坏了公子的计划? “你不知道?”宇文怀双目狭长,落在朱顺身上的目光,比刀剑还锋利,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。 “奴才真的不知道。”朱顺急出汗来,头埋得更低,在地上叩头。“想必是锦烛那个贱婢说漏了嘴,她一向对那个宇文玥有意思,必然是她坏了怀公子的大计。”眼下找个人顶罪背锅才是好的,更何况锦烛已死,索性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的身上。 “锦烛。”宇文怀眯着眼,考量着他的事。忽然目光触及到屋外的身影,纵使有千分怒气,眼下也消了大半。“滚出去。” 朱顺还当是自己听错了,但当反应过来时,溜得比什么都快。恨不得真把自己裹成一个球,滚出去。 夭夭看着朱顺狼狈地逃走,心下更是犹豫要不要进去,看来怀公子的心情,很是不好。连平日里宠信的朱管家都被教训得这么惨,自己要不要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啊! “进来。”宇文怀根本就不给她犹豫的机会,直接开口将她叫进来。 夭夭慢悠悠地走进来,心虚地埋着头,乖巧地站在一旁。 跟夭夭相处的时间长了,对其了解得透彻。能让她这副模样的,只有一件事,那就是她犯了什么错。“说吧,做了什么?” 看着夭夭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,先前被宇文玥摆了一道的气愤消失殆尽,心头只想着怎么去解决夭夭的烂摊子。 “我看怀公子心情不怎么好,就想着做些什么,让怀公子高兴高兴。”至少她的出发点是好的,不是吗?“我看后院有几盆花,便想让它们快些开花,怀公子看见花开,心情也就会好多了。” 她微微抬头,看了宇文怀一眼,见其脸色不变,不知喜怒。她越发紧张,这样的怀公子,才是最可怕的。“我就给它们多浇了些水,然后它们……它们就死了。”她的声音越说越小,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。 宇文怀叹息,夭夭素来就不能是照顾花的人。能把花给浇死了,天知道她究竟倒了多少水下去。“不就是几盆花吗?没什么大不了的,死了就死了。”犯不着为了这点儿小事去责备夭夭,更何况他也舍不得去责备。 “可是他们说,那几盆花,是怀公子最喜欢的,听说还是从西域送来的。”确定这样也没有问题,夭夭有些不大相信。 果不其然,宇文怀皱紧眉头,如箭似的冲到夭夭的面前,抓住她的双肩,质问道“你动了什么花?” 就算猜到怀公子会生气,但也没有料到他的反应会如此的强烈,着实把夭夭给吓得不轻啊!“曼……曼陀罗。”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,那些婢女们,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她听,生怕她记不住似的。 “你动什么不好,偏偏去动曼陀罗。你可知这花有毒?”宇文怀急红了眼,这曼陀罗全草有毒,其中以果实种子的毒性最强,嫩叶次之,花香亦之。 真是不要命了。府中的下人都干什么去了,竟然敢放任夭夭去触碰这种有毒之物。看来,是府中人太不懂得规矩,以为他怀公子欺负的人,也是他们这些下人们能够欺负的吗? “我,我不知道啊!”她又没有学过医术,哪能辨识这些毒物。随身带的药,若不是三娘留给她的,就是林月给她的,至于她自己,在医术上面,纯粹一问三不知。 “你可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?”宇文怀紧张道,将夭夭上下打量,不肯放过一个有潜在危险的地方。 “没有啊!”她摇摇头,没什么不舒服的。大概是因为接触的时间较短,还未能产生多少影响吧! 她心有余惊,但又发现一件喜事。怀公子生气,并不是因为自己浇死了他的花,而是担心自己受伤。如此一想,心头又要暖上几分。 无论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何,说怀公子是如何的心狠手辣、不择手段,但在她的心里,怀公子永远都是好人。 “以后,做什么事,都要问过我的意见。听见了吗?”宇文怀不放心地叮嘱,就这么一会儿没有看着她,她就险些出事,真是不省心啊! 皇帝陛下要他在府中好好地反省,那么他正好可以好好地整顿一下府中事物。也该让那些下人们知道,有什么人,是他们动不得的。 “知道了。”夭夭答应得爽快,但事有大小,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事事都去过问怀公子的意见呢?所以啊,这个承诺,并不怎么现实。 虽见夭夭还是活蹦乱跳的,但宇文怀终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。,请了个大夫过来,给夭夭好好瞧了一番,才肯放心。 那些日子,宇文府中历经一场血洗,所有跟曼陀罗事件有关的人,都受到了牵连。当然,所有的这一切,都是在夭夭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。黑暗的一面,没有必要呈现在她的面前。她所需要接受的事情就是,自己对她的好。 曼陀罗,他之所以如此钟爱这种花,不过是因为自己和它一样,都是在渴望着阳光的途中,产生了毒素。 然而他只知这花有毒,却不知这花也有作药。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东西。 作者有话要说: 奉上一章, 以此章纪念被我浇死的小多肉,闲不下浇水的手,看来我还是适合养水生植物啊! 555~~~ 第29章 噩梦 惊蛰时节的闹剧,好歹暂且翻页过去。算着林月他们也在青山院中住了近一个月的样子,主人不赶,他们也就毫不客气地住下去,反正青山院也不缺他们俩人的口粮。 日子本一切平静,直到那天夜里。黑夜笼罩了大地,月色被乌云遮挡得严严实实,没能透出一星半点的月光。空气十分沉闷压抑,似乎是风雨的前夕。 “啊!”燕洵一声叫喊,随即从梦中惊醒,出了一身冷汗。梦境之中的恐惧依旧缠绕着他,像是一张无形的网,将他紧紧地束缚在其中。 “燕洵。”林月直接闯了进来,紧张地看去,生怕他出了什么事。之前刺杀的阴影还停留在林月的心里,看似平静的日子,仍不可忽视潜藏的危险。 见他平安无事,自己倒是先松口气。先前听见他的惨叫声,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呢!紧张得来不及仔细穿衣,随意扯了件外衣,就跑了过来。 燕洵似乎未能听见林月的声音一般,看着自己的手,微微有些出神。梦中的一切,似乎历历在目,那些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,似乎能够感受到血的热度。一张张熟悉亲人们的脸,悲愤、痛苦是他们最后的神色。 “你怎么了?”卧室中的灯火摇曳,瞧着他的脸色颇为苍白,林月担心,往前走了几步。观其面色,气息沉重,还有些紊乱,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。 靠得近些,燕洵方才回神。微微抬头,只见林月站在他的面前。如此才反应过来,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,自己还身处长安城中。前些日子才收到过父亲的书信,一切平安。自己怎么胡思乱想,做了那样一个梦来。 “没什么,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。”梦境太过真实,若不是知道亲人依旧安在,只怕连他都要以为自己曾经历过一切。当恐惧逐渐消散,他方才回归到现实中来。 “无事便好。”林月转身,正打算回去,忽然迎面吹来一阵冷风,她不禁紧紧外衣。三四月天里,深夜中的冷风,还是颇为寒冷。 “月儿,我想我大概是病了,胸口有些难受。”燕洵忽然透着几分难受地说道,让人听着还真以为他生了什么大病似的。他满怀期待地望着林月,烛火摇曳,在风中舞蹈。 林月很是紧张,又几步折返,停在他的面前。在他还未说出多余的话之前,已然伸手替他把脉。除了内息有些不大稳定,需得调息片刻以外,便无什么大碍。但看着燕洵难受的脸,又生怕自己误诊,耽误了他的病情,只得再三确认。 噩梦惊魂,导致内息失调,这也不是没有过先例。若往轻了说,不过是冷汗虚梦,自己回神调息就好。若往重了说,心魂惊损,在服用凝神静气之药的同时,因情况而定,施以针灸治疗。 有着如此轻重之说,故而对燕洵所说的话,她倒是深信不疑。对燕洵之事,她却得谨慎几分,生怕自己出了差错。 林月又伸手摸上他的额头,也没有虚汗发烧的迹象。望闻问切,她都一一做了个遍,才得出一个结论。应该只是余惊未了,算不得什么大事。 只不过,不知该是怎样的噩梦,才能让燕洵也如此的失态。他没有开口说,自己又该如何问? 燕洵忽然紧紧地抱住她,将头放在她的肩头,闭上了眼,贪恋着温暖。“月儿,我梦到父亲、母亲、兄长他们都死在我的面前,家没了,燕北没了,我什么都没了。” “月儿,我好怕,怕最后连你都失去了。”他紧紧地抱着林月,不肯放手,生怕放手会成为永远。 从未见过燕洵如此软弱的时候,对他而言,亲人便已经是他的一切吧! 林月本想挣扎开来,但听见他这么一句,心忽地放软,伸出手,同样环抱着他。“放心,我会永远陪着你,生死不弃。”说出这话的时候,她竟是毫不犹豫。原来,燕洵在她的心中,已经如此重要。 她不会离开,也不想离开。早就下定了决心,不是吗?无论前面是怎样的刀山与火海,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,生死又有何惧? 今日怎的了,怎和燕洵一样悲秋!那隐隐不安的心绪,如同大雨的前夕,沉闷的空气,总是令人心烦意乱。 这大魏的长安,怎么令人如此不安。说到底,长安毕竟是长安,不是燕洵的家,更不是她的家。两人身处异乡的人,又如何能够心安? 燕洵微微松开些,怀抱依在。忽地亲吻一下林月的额头,迅速却又悠长,欢快又眷恋。他看着林月的眼,等待着她的答复。“月儿,今晚,能否留下来?” 留在他的身边,不是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吗?只一次,也没有拒绝。“嗯。” “你衣服都湿透了,先换一身吧,小心着凉。”从衣柜中翻出一件里衣,递给燕洵。 燕洵本想说,自己没那么娇弱。不过林月的好意,他却是不能拒绝的。更何况,林月今晚若留下的话,湿衣服应该会令两人都不舒服吧! 燕洵换衣服的时候,林月将门关好,还是背身转过去,等着他弄完。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,都向着里面,燕洵抱着林月,让她能够舒适地休息在自己的怀抱中。这应该是,于两人的心安。 如此的一夜,两人都有些睡不着。外面的风停止了嘶吼,并未如预期一般,风雨来至,不至于那么吵闹,扰人睡梦。半合的眼,匀速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响起。 “之前,我已让风眠送信给父亲。算着日子,也该是有个回信了。等父亲那边安排好了,月儿,你可愿意随我回燕北?”即便是没有动静,也知道她没有睡。 “嗯。”林月轻声应道,只要有他在,无论是什么地方,都不那么有所谓了。 “等过几天的寒食节过后,我们便一起回燕北。”能够得到林月肯定的答复,倒是令他欣喜若狂。只要回到了燕北,他爱的和爱他的都在一起,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团聚。那是他奢求这么多年的梦。 “好。”燕洵毕竟是质子,无陛下旨意而回燕北,总归不是那么容易,他们需要些时间好好地准备一下。 即便在长安生活了这么多年,但燕北才是他的家,他是燕北的世子。此时回去,终归是能够一家人团聚了。到那时,也正好将林月介绍给父亲他们,请他们批准,成就两人的婚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投身在夏天的怀抱中,已经热化了,什么都不想干,好想要个后羿啊!aaaaaa……抓狂(ps:但不要把周日射熄火了) 第30章 放手 为了尽快回燕北,燕洵他们需要做更多的准备,再在青山院继续住下去,总归是不太方便。第二天,两人就从青山院搬了出来,回世子府去了。 收到风眠带回来的回信,闻燕北一切安好,燕洵方才松了口气。就算有之前的猜疑在,皇帝陛下也应该没有这么快动手才对。 先前林月对星儿的身份一直存在着猜疑,但如今自己要随燕洵回燕北,自是不可能接着调查。只得将心头的猜想写信告知师父,之后的事,由他老人家自己定夺吧! 寒食节,一群所谓的长安公子,汇聚一堂,办了个什么茶会。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,将元淳公主给请了过来。 如今身在长安,还未回到燕北,对于这个茶会,燕洵却是无法推脱。只不过,他还未出门,林月便跟了上来。“我也去。” “月儿,你今日怎么想通了?”燕洵眼带笑意,好奇地看着她。以前任是自己磨破了嘴皮子,她也不肯参加这些,今日怎的回心转意。 “我是怕你被美食迷惑,忘了回来。”看出他那点儿心思,林月也就顺着他的话说。 “寒食节,都不生火,能有什么好吃的?”燕洵又忽地凑到她的身边,低头戏谑道“月儿莫不是怕我被什么人给拐走了?” “是是是。”他的话只能接着,不能逆着,就从来没有个一本正经的时候。 去了茶会,人倒是来得差不多了。林月跟在燕洵的身后,始终埋着头,暂且只是个婢女的身份。 “哟哟哟,我的燕洵世子,难得宇文玥都没来迟,这次反倒是你来迟了,可真是稀奇得很呢!”元嵩瞧着燕洵进来,便忍不住打趣道。 “对呀,我也觉得稀奇。这玥公子也有早到的时候。”燕洵倒也不客气,笑着将话抛给宇文玥。挑眉,看着他。 宇文玥面色表情,只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。对于燕洵的目光,他选择视而不见。 林月偷偷看向宇文玥的方向,星儿果然也在。只不过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,不是为她,而是夭夭。她与夭夭已经许久未见,若自己跟着燕洵去了燕北,此事定然是要告知她一声。 宇文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目光同样落在她的身上,拧着眉头,很是不愿见她。 元嵩绕开燕洵,将目光落到林月的身上。“燕洵,这就是当时朱雀大街上,你飞来的艳福?”倒也听着外人说,燕洵身边有个丫头,与之亲密得很。 “可不是吗!”燕洵脸上笑容依旧。说话之余,却见其他公子们都将目光放在林月身上,各有所思,都指不定打着什么鬼主意。这样,自己的确是不喜得很。 看来,让林月来参加这些,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。好在,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。 “燕洵,你可别让淳儿知道了。”元嵩压着声音,叮嘱几分。 淳儿公主对他的心思,他自然是知道。可正因为知道,才更是要拒绝。情爱之事,早些断了念头,对他们都好。 “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?”还未待人通报,淳儿便直接进来。好巧不巧,还听着些什么秘密。 林月让开,往旁边站了站。 “燕洵哥哥,许久未见,淳儿甚是挂念呢!”淳儿几步上前,便抓着燕洵的手臂,热络道。 林月的目光放在淳儿的手上,心头满不是滋味。有谁会愿意自己喜欢的人,同她人太过亲昵。 燕洵自觉地将自己的手抽离开来,借着旁边的元嵩,跟淳儿拉开了一段距离。“既然淳儿公主已经到了,那茶会可以开始了。” 众人回自己的位置上坐着,说着些冠冕的客套话,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 既然宇文怀在这儿,那么夭夭必定就在附近。林月寻了个借口出去,于旁边的树林子里见到了夭夭,她正一个人在那儿,烦闷地数蚂蚁呢! “夭夭。”林月唤了她一声。 夭夭一张烦闷的脸,瞬间变得欢快起来,放弃她的数蚂蚁工作,几步小跑过来。“月姐姐。”她太过欢喜,竟没注意到前面的树枝,一头撞了上去。 “小心些。”林月很是无奈,掏出一瓶药膏,在她红肿的额头上擦了些,很快就消肿。 “没事没事。”不就是一点儿小伤吗,没什么大碍。 “不好看。”不擦点儿药膏,红肿很难消下去。这该是有多么大力呀,才能红了整个额头! 夭夭转念想到怀公子那张阴沉的脸,还是乖乖擦药吧!免得被怀公子发现,又要对她碎碎念了。 “对了,月姐姐,前两天我看见风师父了。”夭夭欢喜,像是喜鹊一样叽喳。“他还给了我一瓶百草丸,说是能解百毒。风师父的药,就是厉害。” 生怕自己的话被林月听出嫌弃的味道,她连忙又补了一句,解释道“当然,我不是说月姐姐的药不好。” “知道啦!”看着夭夭小孩子似的脸,只觉得心神宁静。若夭夭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初心不变,那该是件多么好的事啊! 师父还是见了夭夭,那他是解开自己的心结了吗?毕竟当年,若不是他,三娘也不会死。夭夭更不会流落江湖,无人照看。 “夭夭,这次我来见你,是有事要同你说。”林月收起玩笑话,一本正经道。“我打算同燕洵回燕北。” “啊?”夭夭吃惊,张大的嘴能够生吞鸡蛋。“月姐姐,你想好了吗?燕北,好远啊!” “嗯,我已经决定了。”既然已经决定,自然不会随意更新。更何况,现在没有什么人能改变她的决定。 和夭夭话别之后,林月往回走,却遇上了淳儿公主。她站在不远处,似乎在等什么人。听得自己的脚步声,她转身回头,看向自己。 避也避不开,林月只得硬着头皮上去。“参见公主殿下。” “你就是那个月儿?”淳儿目光肆无忌惮地将她全身打量,似乎在琢磨,这浑身上下究竟是何处那么好,竟将燕洵哥哥的心给勾走了。这个问题她不知,也没人知。爱情的事,本就没有原因。 “正是。”林月不知道这位公主是个什么意思,来找自己麻烦的?因为自己是她的情敌? “燕洵哥哥喜欢你?”弄对了人,淳儿便着发问。 “或许是。”像公主这种养在宫城中的女子,所谓的知晓,也应当都是听来的。 “你喜欢燕洵哥哥?”淳儿看着林月的眼神,似乎是不想得到欺骗的谎言。 “是。”林月坚定道。 “那好,我也不是一根筋的人。但为了燕洵哥哥,我还是会退让。今日你我便说好了,若你能为燕洵哥哥做到我做不到的地步,我就绝不会再插足于你们之间。” 这是怎么了?传言淳儿公主对燕洵一直追得紧,怎么这么容易就放手了。不过对于这个约定,她倒是乐意接受。“好。” 林月不知的是,在刚才,燕洵就已经同淳儿说出过自己的心意。他们之间,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之情,并无所谓的男女之爱。 更何况,他心中已有自己珍视的人。他们之间,早已不是一条沟壑,而是万丈深渊。 放手,对燕洵、对淳儿,都是最好的选择。 作者有话要说: 个人觉得,若是淳儿早些放开手的话,之后也不会有那么悲惨的结局。所以啊,另外给她一个良配吧! 我还是喜欢1v1,复杂的感情线,果然不适合我。 第31章 旧识 结束那无聊的茶会后,回到世子府。 林月一直想着淳儿所说的话,她的意思是她对燕洵放手了?这于他们三人而言,或许都是最好的选择。 黄昏日落,燕洵等在她的屋外,双手交叉横于胸前,得意道“我们不日便要回燕北。换身衣服,晚上带你去看最后一场长安灯会。” 灯会?除了热闹些,还有什么玩的。这些年跟着师父走遍大江南北,对各国的节会,倒也有所参加。只不过对上师父那个呆板的人物,什么兴致都没了。 此次换成燕洵的话,心中却是期待得很呢! 两人走在热闹的街市,燕洵牵着林月的手。“街上人多,可得牵紧一些。若你走丢了,可怎么办?” 林月心头诽谤一句。就算真的丢了,她自然也记得回世子府的路。只不过,牵着燕洵的手,却是安心得很。 夜间的长安灯会,倒是热闹非凡。街道上各色彩灯,增添许多稀奇玩意儿。 一个恍惚间,似乎看见了星儿。林月正打算叫她,却被燕洵拉着走开,她一脸疑惑。 燕洵却是笑着说道“没看见星儿身边还有宇文玥在吗?他们玩他们的,我们玩我们的,岂不更好?” 燕洵的话,不得不令林月往另一个方面想。毕竟燕洵和宇文玥是多年的好友,相交相知,莫不是宇文玥对星儿有除主仆外的其他情谊在? 对于身处其中的星儿,又该如何对待这样一份感情呢!除去身份高低、观念不同不说,就宇文玥杀死临溪一事,只怕星儿也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他。 他们两人的事,自然由他们两人解决。她个旁人,不好过多插足。 今日旨在游玩赏灯,暂且忘掉一切烦心事,及时行乐。所谓灯会,最大的特色莫过于灯笼。 看着旁边一男一女相依走过,女子手中拿着莲花灯,满脸甚是欢喜。 溪水莲花灯,这可是女子许愿所用,大多是对美好愿望的憧憬。 “我看那莲花灯倒是好看,你可要一盏?”燕洵侧着脸,看着林月,笑着道。 “要。”林月一口答应,眼神泄露着欢喜。她从未放过河灯,今日机会难得,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放灯,倒也足够回味一生。 往前寻着去,只见那卖莲花灯的摊位人满为患。暂且先让林月等在一旁,燕洵一个人往那人群中挤。 堂堂的燕北世子在人群中挤着买灯,倒是令林月扑哧一笑。能有人肯为你舍弃身份的尊贵,平等待你,只怕已是一件幸事。 林月在旁一直等着。 忽然,旁边一个小女孩,大约是因跑得太快,脚下一个没留神,自己将自己绊倒,手中的糖葫芦也掉在地上。一双眼,瞬间水汪汪的,眼泪豆子全咂巴下来。 林月蹲下身子,走到她的身边,先将她扶了起来。拿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水,顺便将她手上的脏东西也擦拭干净。笑着道“小妹妹,莫哭了,瞧姐姐给你变个戏法。” 将自己的右手伸到小女孩的耳后,再收回来的时候,手中已经多了一颗绿色的药丸。这是她自己炼制的薄荷糖,偶尔打牙祭,只不过因为习惯,又做成了药丸的形状。“看,你的耳边藏着一颗蜜糖。这样,就不苦了。”将薄荷糖放到小女孩的手心。 小女孩果真收了泪,拿起薄荷糖,放入口中。甜甜的,还有一丝清凉的味道。蜜糖的甜味,胜过薄荷味,倒是很适合小女孩吃。 “谢谢姐姐。”小女孩换上笑容,欢喜得跑开。 小孩子的世界,果然容易满足,只一颗糖,就足以让她从伤心到开心。 一旁少人处,有人一直在看着这边。牵马的男子隐心看着戴斗笠的女子萧玉,疑惑地问道“尊主,您似乎对那个姑娘很感兴趣?” “她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。”萧玉目光锐利。 “尊主,可还记得几月前对燕洵的那场刺杀吗?”隐心回忆起当时的情景。好不容易逮着燕洵落单的机会,派出那么多杀手,都没能将燕洵杀死,都是这多出的女子,最后他只得无奈放弃刺杀。 “你说是因为一名女子?难道她就是林月!”萧玉倒是记得清楚。他们的计谋本来早就开始,只可惜,时机不是太过成熟。如此,才沉淀了这么久,等待着绝佳的机会。 “不错。”隐心印象倒是深刻得很。以前都没有这样一个人,是突然出现在燕洵身边。后来也听说,燕洵和这女子甚是亲密。 “她倒是令我想起一个人来。”思绪飘远,记忆中的那个人若算着年龄,也跟眼前这女子差不多吧! 思绪记忆。“你莫要再哭了,瞧,我给你变个戏法。你的耳边藏着一颗糖,心里苦的时候,就拿出来尝尝。”明明她自己都是个孩子,却还要来安慰她。 “尊主说的是?”能让尊主印象如此深刻的,只有儿时的那个人。 “风先生身边的雪姑娘。”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旧人,只知道世人都叫她雪姑娘,却不想,她的名字原来叫林月。 “若她真是雪姑娘的话,那么风先生必定也在不远处。”隐心言语有些激动,陛下一直想要找到这位风先生,遍寻天下,都没有他任何的消息。却想不到他们此次长安一游,竟有如此收获。 那头,燕洵终于从人群中出来,用身体护着莲花灯,小心翼翼,生怕有所损伤。 “等久了吧?”将莲花灯交到林月手中。 “没有。”林月捧着莲花灯,满心欢喜,摇摇头。等待对的人,等待也就不那么烦闷,反倒透着丝丝甜蜜。 看着那头的一切,萧玉沉默良久,不知是怎样复杂的心情。许久,方才开口。“按计划行事,切勿伤到她。” “是,属下这就去办。”隐心退下,去安排一切事宜。 林月与燕洵并肩走着,燕洵稍稍偏后一点点,以自己的身体护着她。灯会不远处倒是有一处河流,不知河流的终点是什么地方,是否是大海。 “小心些,后面有人跟着我们。”燕洵低声道。 “嗯。”林月也已发现,只不过今晚难得同燕洵一起出来游玩,实在不想被后面的尾巴扰了兴致,方才一直没说。 “可要甩掉他们?”有尾巴跟着,怎么玩得痛快。 “算了吧!若不让他们跟着,怎么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呢?”林月摇摇头。虽然尾巴是讨厌了些,但若不弄清楚他们的目的,只怕是个麻烦事。 而且,刚才在街上,她晃眼间似乎看见张熟悉的脸。他们不该出现在大魏的领土之上。 燕洵心里苦,今晚的兴致,怕是要被后面的人给大打了折扣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感觉电视剧里称呼为小姑子,有些不太习惯,我还是用的姑娘称呼哟,恳求亲们的原谅。 第32章 追杀 想要弄清楚后面的尾巴究竟想要干什么,那么自然得给他们创造好下手的机会。林月和燕洵也不往河流去了,反倒朝着人少的方向走。 果不其然,当四下无人的时候,那群人再也按捺不住。放了几枝冷箭之后,便手提刀剑,朝着他们砍来。 两人侧身躲开,手上功夫倒是没少。谢谢黑衣人,个个蒙面,手上的招式霸道强劲。 “你倒是仇家不少啊!”林月轻笑着道,挑眉对上燕洵。 “捉住那个女的。”黑衣人那边不知是谁瞬间喊了一句,倒是令林月下不来台。她初到长安,有没有招谁惹谁,怎么会是她呢! “看来,不是我的仇家,是你的仇家。”燕洵一笑,月牙弯弯的笑容。 林月瞪了他一眼,都这么个紧要关头,他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。“他们的目标是我,就不劳烦世子您老插手了。”她酸溜溜地说了一句。 “说句好听的,说不定我瞬间就帮你把这些麻烦给解决了吧!”燕洵似乎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中,反倒是跟林月开起玩笑。 “不劳您动手,我自己能解决。”林月把手中的莲花灯抛给燕洵,两手没了障碍,打起来也是方便得多。 燕洵也只是嘴上说说,哪能真的袖手旁观,咋让自家月儿说句好听的,怎么就这么难呢!接过莲花灯,避开迎面的一击。“看来,我想走,他们也不愿意啊!” 林月微微拧着眉头,她看得清楚。这些黑衣人的武功招式,似乎跟几个月前刺杀燕洵的刺客差不多。可就武功而言,甚至比当初更是厉害,看来对方是下了狠手。 更令人奇怪的是,他们对燕洵是下死手,毫不留情。倒是对她,却是处处手下留情,似乎是要活捉她。如此看来,他们两个都是目标。 要杀燕洵,她倒是能够理解。毕竟只要燕洵一死,大魏和燕北的关系必定剑拔弩张,能从中获利的,莫过于大梁。 若真是大梁的人,那要捉自己,又是为何?她这样一个小丫头,顶着个燕洵婢女的名头,更不可能有惹他们在意的地方。除非自己的身份被他们知道了,是自己什么地方漏了马脚。 只怕是与她无关,那群人的真正目的,想用她威胁师父。这群人背后的主人,胃口还真是大。 “看来,你肯定值不少钱,不然他们不会这样拼命。”燕洵出手伤了几个,那受伤的几人,完全不顾自身的伤痛,全部又都爬起来,继续朝他们发动攻击。 “等哪天燕洵世子你没钱的时候,正好可以把我给卖了。”林月打趣,避开攻击,随手一针没入那黑衣人的眉心。 她手执长针,向四周的挥舞出去,又是几人应声倒下。 “我怎么舍得呢?”燕洵一笑,卖谁也不能卖了月儿呀! 那边黑衣人,一直拿不下人,还损兵折将,心中越发急迫。而这两个人,被他们围攻,却还在打情骂俏,实在是可恶至极。 越急,他们出招就越是狠毒,个个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。燕洵非死不可,但那女子的话,只说是活捉。但刀剑素来无眼,受些皮外伤,也是不打紧的。 “他们是动真格了。”林月皱了下眉头,人越来越多。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,约莫有二十人的样子,也全都按捺不住,将他们俩团团围住。 这根本就是作弊,之前那么几个人还好对付,这人一多,哪儿还能应对得过来。 “情况似乎不太妙。”燕洵苦笑,这可没先前那么恣意了。 “我自然看见了。”这哪儿还用他说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。 空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芳香,很香,也很是令人陶醉。 “没事,大不了,我陪你一起死。”燕洵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,都这个节骨眼上了,他嘴上功夫可没减弱半分。 他倒是看得开,没把生死放在心上,可是谁愿意陪他一起死呢!还不如两个人都活着。 “闭上你的嘴。”林月伸手,轻拍在他的嘴上,将他要说的话,又给拍了回去。 燕洵正打算说些什么,当触及到嘴中的东西时,什么话都说不出了。他看着林月,只一个眼神,就明白她想干什么了。 在他还没有弄清楚她下一步要做些什么的时候,林月拉着他就跑。“走。”对方人多,他们打不过,难道还不允许他们跑啊! 强硬撕开一个突破口,从包围中逃出来,他们根本就不好停下,一路狂奔。 “站住。”黑衣人在身后拼命地追着,若是他们没能完成任务,只怕回去复命的时候,日子不好过。 那黑衣人们咬得紧,跑了老远都没能甩掉他们。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,这城外,还有一条河在。看着上流飘下来的莲花灯,点缀着单调的河色。 这下,他们不但没放成河灯,许个愿望,反而得把自己放河里。 “看你们往哪里逃!”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,紧握着手中的长刀,冰冷的刀刃在月色下泛着寒光。 “逃?我们为什么要逃?”林月忽然笑了起来,倒是令那些黑衣人心头吃紧。 什么意思?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把戏?他们都是死到临头了,还能玩什么花样。 “还没发现吗?真是蠢得可以。”林月冷笑一声。“跑了这么久,你们就没感觉到累吗?” 听着林月的话,黑衣人们不由得脸色凝重。调动着体内的内力,却发现无法凝聚。如同大海之上的一缕蒸汽,无法将它握在手中。“你……” 再深一步,他们连手中的刀剑都握不住,哐当几声,全都掉在地上。再后,他们身子往后仰,倒在地上,只有一双眼还有力气动,还有一张嘴可以说话。 “月儿的药,果然还是厉害。”燕洵没想到能看着二十多个人自己缴械的时候,不战而胜,倒是省了力气。 “是那个时候的香味。”终于想明白了,也省得她解释。 “不错。”她抛出药粉之后,就赶紧让燕洵服下解药。为了让这毒充分发挥药性,她还特意让他们跑动,加速毒性发作。 “说,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?”林月逼近,势必要从黑衣人口中得出答案。 忽地又是一枝冷箭射来,没入燕洵的肩胛骨。 林月只听得一阵冷风箭声,回头但见燕洵身子后仰。“燕洵。”林月长叫一声,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,却是指尖的错过。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,都是在地铁和公交上码字,快夸我,hahaha... 现在我们这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,好想说一句,冷死我了,555~不要打我 第33章 重逢 眼看着燕洵在她的面前掉入湍急的河流之中,林月哪里还顾得上审问那些黑衣人,只毫不犹豫地跟着一起跳入那河水之中。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燕洵受了箭伤,万不可留他一个人。 林月虽识得水性,但河水湍急,天色又黑。她拼命地想要抓住燕洵,可每次都会被水浪拍开。如此,不知道折腾了多久。 隐心蒙面,收起□□。目光锐利地看了这满地的黑衣人,全都已经自尽而亡,不愧是他们大梁的死士。他目光落在那冰冷的河面上,只难免有些可惜,让林月给逃了。 隐心手一挥,让身后的人都出来,将地上的尸体全部都处理掉。连带着地上的血迹,也用树枝清扫,以尘土掩盖。仿佛刚才的一切,都不复存在。做好这一切,他们才全部离开。 回到朱雀大街,萧玉一直等候在那里。隐心撤了面巾,走到她的身边。“尊主。” “如何?”萧玉一开口,便已经泄漏她的担忧。 “燕洵中了属下一箭,掉入河中,生死不明。”只要没见到尸体,都不能够确认他的死亡。他们,是绝对不允许以这种结果作为任务的回复。这种结果只能说明一件事,他们的任务失败了。 萧玉倒是没有想过能这么容易就将燕洵杀死,他掉入河中,倒也算是他命大。然而,相比燕洵的生死,她更关心林月。若林月真如她所猜想的一样,是那个医女雪姑娘的话,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决定。 “至于林月,她亦随燕洵跳入河中。”隐心微微抬头,即便斗笠面纱遮挡住了萧玉的脸,他却还是试图透过面纱看清她的眼神。 萧玉沉默良久之后,她心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。是因没能捉到林月而失落,还是开心。“罢了。” 她心知父皇一直想要找到风先生的下落,若自己能有所为的话,在父皇面前多得些恩宠,兄长的日子必定又能好过些。若林月真是那个人的话,另一面,她又是极为不愿将其作为谋取利益的商品。 今夜,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。除了林月燕洵这边遭逢大难,星儿宇文玥那边,也不是一帆风顺。有谁愿意一直为人奴婢,将自己的生死交在他人的手中。今夜,也是她们姐妹谋定要逃走的时刻。 赏灯、猜谜、吃糖葫芦,倒是挺有趣的。只可惜,星儿心中一直记挂着要逃走的事,总显得有那么心不在焉。宇文玥瞧透了她的心思,却也不说,只做出一副与以往相同的模样。 宇文玥冷冰冰的脸色,从未有过其他色彩。“莫不是你今晚还有其他的事?” “公子说笑了,星儿怎会有事。”星儿经他如此一说,连忙调整自己的心态,决不可让宇文玥发觉异样,有所察觉。 “没事最好。今日的灯会,子时方歇,只怕不会那么早回去。”他冷眸的星子,明亮得很,却又冰冷得很。只不过那冰冷之间,又掺杂着一丝不一样的东西。 星儿心中有些担忧,却还是得耐着性子。“是。”子时,也不知宇文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醒。 小七小八还在城门口等着她的释奴文书,子时一到,城门就会关闭,若让人发现她们是逃奴,只怕会有危险。她们是自己的妹妹,无论如何,自己也得脱身。 “糖人,可要吃?”宇文玥侧目,看着星儿,语气依旧,没有任何的起伏。糖葫芦既然她不喜欢吃,那糖人又该如何? “我不吃。”她倒是不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,更何况心中有事,更是无法有心情去吃这些。 “你们女子不都是该喜欢吃这些的吗?”至少附近倒是有不少女子手中都拿着这些吃食,他又怎的忘记,星儿不同于其她的女子。 “我不喜欢。”并非所有的事,都可以以偏论全。喜欢的事物,更不可一概而论。 两人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,赏灯、猜谜、逛街、瞧有趣的把戏,也就如此模样,更何况两人都各怀心事。 他们总是想要靠近,试图去了解对方,却又在触及冰冷之后,忍不住往后退。他们从未信任过对方,在这样的情况下,更是无法靠近。 天上乌云密布,在黑夜中,看不出来。夜来楼风,忽的风起。吹灭了不少灯火,行人走在街上,都被这乱风迷了眼。四周黑漆漆的一片,月色也被完全遮挡。山雨欲来风满楼,分明是要下雨的节奏。 “我们回去。”眼瞧着要下雨,无奈得早些回去。宇文玥转身,可哪里还有星儿的影子。趁着方才的混乱,她终究还是走了。 城门口,小七小八焦急地等着,眼瞧着风吹个没完,天要下雨,她们心头更是焦急得很。“六姐怎么还不来?她不会是出事了吧?”小七手搓在一起,十分担忧,不停地往来时的路张望。 “七姐,你说六姐会不会是知道我们不是她的亲姐妹,然后不管我们了?”小八倒是更担心这个问题,眼看子时将近,她们若让人发现是逃奴,被人乱棒打死都不为过。 “不会的,六姐不会不管我们的。”小七握住小八的手,想要给她安慰。可自己的内心,也是同样的着急。 “瞧,那边那两个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。”邻桌也不知道是谁先说了这么一句。 “瞧着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子。”其他人附和着,眼中流露的是止不住的好色。 “不错不错,有这等姿色的,只怕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妾,就是丫鬟。” “这么晚了,还在外面,莫不是逃奴?” “逃奴?有意思。这等艳福,让我们哥几个遇上了。” 听着他们的谈话,小七小八更是害怕得紧。可即便害怕,她们也只能是强作镇定,不让对方看出端倪,否则只会让她们的处境更加困难。 等了这么久,星儿迟迟未来。心中的不安,像是一颗魔豆,一旦发芽,便无法克制地茁壮成长。 “小娘子,这么晚了,还在外面逗留,可是很危险的。”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先鼓动,都离开自己的座位,朝着她们这桌而来,将她们包围在其中,还动手动脚。 “别碰我。”小七小八紧抱着自己的包裹,拼命地护住自己,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很是反感,躲闪着他们的触碰。可对方那么多人,还都是男子,她们两个小丫头,又怎么能应付得了。 “小娘子,不必害怕,哥哥我们可不是坏人。”他的咸猪手往小八的身上放,更是想要摸摸她的脸蛋。 “放开,你们放开。”被他们抓着胳膊,还被如此调戏,只觉得是侮辱得很。恨不得老天赶紧劈一个雷,把他们给劈死算了。免得让她们姐妹遭受这无辜的罪。 “小七小八,你们在这里,可真是让我好找啊!”一道女声响起,落入她们眼中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。 作者有话要说: 为了感激特特小天使的地雷,今天加更一章哟! 顺便来个恶搞的小剧场,千万别当真。 # 燕洵中箭,眼看就要掉进河里。 林月伸手想要抓住他,却只抓住了箭,一把拔了出来。 燕洵血流如柱。卒。 “不好意思。”林月把箭又插了回去。 燕洵伤势过重,不治而亡。再卒。 全剧终。 # 第34章 放弃 “大姐。”想不到没有等来星儿,等来的却是汁湘。小七小八眼中氤氲,热浪滚滚。自从当日一别,她们姐妹已有许久未见。想不到今日重逢却是如此的光景。 那几个男子一听是熟人,也不知是何反应,面面相觑,一松手,就给了小七小八逃开的机会。 汁湘连忙将小七小八护在身后,对上那几个公子哥,竟然也没有让步。因为她知道,她若是也害怕的话,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妹妹。 “几位公然调戏良家妇女,也全然不顾王法吗?”汁湘昂着头,对着他们,鼓足勇气道。 “王法?她们俩可是逃奴,能被我们哥几个看上,没杀了她们都是不错了。”其中一人笑了一声,瞅了身后几个,都是一伙的,自然要给他支持。 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们是逃奴?”汁湘声音大了几分,也让自己底气充足一些。逃奴,她自然是知道的。若不是因为汁湘之名在宇文府名册上的记载已是个死人的话,她怕是也要落个逃奴之名。 更何况,若不是声音未变,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认得她现在的脸。半张脸上,像是被火烧过留下的伤疤。当然,这并非真正的烧伤,不过是贴上去的。 当初林月替她进了极乐阁,给了她一些银两,又安排好她逃出宇文府。只可惜她的姐妹们都在这长安城中儿,她舍不得一个人离开。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,才用这假面具,遮了脸。 就她对宇文府的了解,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给了她们姐妹释奴文书。而且,再看小七小八这害怕的模样,只怕真让对方说中了,她们是偷跑出来的。她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,若是让人给抓住,又该如何是好啊? “证据?若不是逃奴,怎么会快到宵禁时刻,还在街上乱走。”他们虽是贵族公子哥,但府上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,弄死个逃奴倒还不算事。但若对方真是良家女子,出了什么事,家里的老头子必然又要教训他们一顿,说他们辱没家门名声。 “这是我妹妹,刚从外地过来,人生地不熟,同我约好在这儿碰面。只我有事耽误了,方才现在才来。”汁湘拍了拍小七的手,让她们别那么害怕,明明她自己都害怕得要死。 “只怕是探亲是假,逃跑为真。”显然那几个公子哥不相信她这套说辞。她自己本身就可疑得很,还有这么两个可疑的妹妹,让人不怀疑都难。 “你胡说。”汁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扭头低声道。“小七小八,我们走。”再待在这里,一定会出事的。 “可是六姐让我们在这儿等她?”小七低声道,很是为难。六姐还没有来,若是六姐找不到她们,又该怎么办呀! “说不定六姐来不了呢!”一看见前面那几匹豺狼在虎视眈眈,小八只想赶紧离开这里。 “小六那儿,我会留信给她,你们先离开再说。”若小七小八落入这些人手中,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,先解决了这燃眉之急再说。 如今看来,也只能是这样了。她们想要走,可对方却没那么容易放她们走。一见她们想跑,几个快步上前,就把她们给围在其中。“想走,怕是没那么容易。” “这么心虚,不是逃奴是什么?”动手动脚,一向是他们的举止行为。 “放开。”追究只是几个女子,又不会什么武功,力气更是比不过男子。因着汁湘的脸难看,倒是被这几个公子哥嫌弃地推开到一旁。 忽的身影而过,将那几个公子哥全都狠狠地打到在地。“滚。”冰冷的一个字,却是如同利剑一般。他们若再不走,不敢保证他们是否还有命在。 那几个公子哥也知道,眼前这个是个硬的,他们咬不动,只能是灰溜溜地逃走,省得等会儿又吃些拳脚。 “六姐。”小七喜出望外,相对于自己被救的喜悦,她更为高兴的是,星儿平安。 “小六。”汁湘热泪盈眶。今日她们姐妹四人重逢,实乃喜事。只不过,潜藏的危机并没有散去。 “这里说话不方便,我们换个地方。”即便现在夜色已晚,但城门口还是人多眼杂。且她们要说的事,一旦被有心人给听了去,都会危机她们的性命。 寻了处偏僻的角落,将四周都瞧了个遍,见没有人,她们才松了口气。 “汁湘姐姐,你的脸?”小八看着汁湘烧伤的脸,有些吃惊,伸手想要触碰,又害怕地缩回来。 “这是假的。”说着她还笑笑地将脸上的烧伤面皮给撕扯下来,露出下面姣好的面容。 小八松了口气,幸好幸好,若是她的脸也成为那个样子的话,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。 “汁湘姐姐,为什么你还在长安城中?”小七问道。只数月前收到汁湘平安的口信后,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,还以为她已经离开长安了呢! “我放心不下你们。而且一个人离开,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。便在”汁湘微笑着道,眼底全是暖意。她也想要托人送信,可青山院又不同于宇文府的混杂,没什么好的法子。 “今日重逢,定然是老天爷给的福报。”小七笑着,明眸皓齿。 “小六,听说你们要逃?可没有释奴文书,被人抓到,你们会死的。”汁湘言语紧迫,眼中的担忧泄露无疑。 “六姐,你可有拿到释奴文书?”小八着急地追问。六姐在玥公子身边做事,应该能拿到的吧!就算是一份假的,也好。只要能逃走,只要不再为人奴婢,怎样都好。 “我用宇文玥的印章,仿制的。”从怀中拿出假的释奴文书,上面的字迹还很新,乃是今天刚写的。在笔墨还未干透的时候,就折叠放入怀中,空白的地上沾上点点墨迹。可见时间的仓促,心中的紧迫。 “小六,你疯了吗?假的释奴文书,若被宇文玥知晓,你会死的。”汁湘忍不住担心。她们命该如此,只能不停地容忍。只要能活着,活着才有希望。 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,她一味地容忍。哪怕到最后落个死人的名头,暗不见天日,她也愿意。 “假的又如何?只要我们不说,没人会知道的。”小八拿着假的释奴文书,欣喜异常,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。 “今晚我们不能走。”星儿眉头拧紧。虽然很不想说,但却不得不说。 “为什么?”小八带着几分埋怨地反问一句。明明光明就在眼前,她们为什么还要回去。她不甘心,她不愿意。 她的容貌在女子中,算是中上,为何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奴婢,她不甘心。以她的容颜,该是个正牌夫人,再不济,也该是半个主子,怎么能是奴婢呢?老天对她是有多么的不公平,她好恨。 只要她们逃走了,只要不再顶着个奴婢的身份,恢复自由之身。无论去到哪里,她都有信心,一定会有一段美好的前程,成为主子。 星儿凝眉。且不说现在天色太晚,城门盘查更加严厉。更重要的是,在她赶来的时候发现,发现魏阀的军队正在大肆追捕逃奴,手段凶残之极,毫无人性。她不能够拿妹妹们的命去冒险。“魏阀的军队正在大肆捕杀逃奴,我们不能冒这个险。” “六姐,你会保护我们的,对吗?”捕杀逃奴?一想到死,小八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。她还年轻,还有大好的前程,所以她决不能死。自由和活着之间,她还是选择了后者。 “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让你们有事的。”抱着几个姐妹,只要她们能够活着在一起,就一定会有希望的。 “日后你们若有什么事,一定要托人送信到朱雀大街街尾的深巷子里。我现在就住在那儿。”汁湘再三叮嘱,今日若不是她替人做工,回得晚些,怎么会恰好碰上小七小八,又怎么会知道,她们在做这么危险的事? “好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晚了些,但好歹还是赶上9号的尾巴啦!夜猫子们。 第35章 私逃 话说当时,燕洵中了隐心一箭,掉入河中。林月没能抓住他的手,便也义无反顾地跟着跳了下去。夜色过黑,也不知道他们在河中折腾了多久,被水浪反复地拍打着。 天已亮,燕洵从昏睡中醒来。瞧着外面投射的阳光,才发现他们正处在一个小土洞中,土洞并不是很大,恰好能容下两个人。 他肩上的箭头被拔了出来,血已止住,凝结成血痂。伤口也经过处理,好好地包扎一番。除了有些疼以外,倒是没有其他的问题。 侧目,只见林月睡在他的身旁,霜露微凉,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。想是累了一宿,睡颜安好。 燕洵伸出手,想让她枕着自己的手睡,轻轻半搂着她,应该会是舒服一些,却不想还是惊醒林月。她的睡眠依旧是如此的浅,难怪她总是用些安神的药,却看来效果不是太好。 林月揉揉睡眼,折腾了一宿,精神不是大好。“你醒了?”看见燕洵苏醒,她也就放心多了。 昨夜,他们掉入河中,林月费了许大的劲才抓住了燕洵,并游上了岸。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随水漂流到何处,被树林遮掩,看不见半点儿人家的样子。眼看着天要下雨,她寻了个土洞,躲了进去。土洞很小,像是人工挖凿而成,应是樵户猎户避雨之用。 将燕洵半扶半拖地拽进土洞,她自己也累得不行。用贴身短刀小心翼翼地挑开他伤口四周的衣服,整个伤口暴露在她的眼前。伤口被水泡得有些浮肿,部分已是烂肉,白得过分。 她掏出身上的药瓶,却发现瓶中的药都被河水浸泡,已是没法使用。可他的伤口却不得不处理。幸好因得燕洵有所应对,箭头没入并不深。若整个贯穿,只怕又是麻烦事。 如今,燕洵伤口发炎,整个人陷入昏迷不说,还一直高烧不退,说着些胡话。先是唤着他的父母,后又一直叫着她的名字,让她实在是不忍心不管他。 无奈之下,她只能先用短刀割出一些布条,拔出羽箭,先止住流血,再割去烂肉。药都没了,也别指望着用什么麻沸散。但又担心他忍不住疼,只得将自己的手绢塞入他的口中,以免他咬了自己的舌头。 割烂肉,替他包扎伤口。又担心着他高烧不退,想尽一切法子给他降温。忙活着一直到后半夜,等他有所好转,自己才累得睡着了。 林月一觉醒来,见他恢复些精神气,自己心中悬起的石头,自然是放下了。 “时辰还早,你多睡一会儿。”看着她眼中的红血丝,燕洵心疼得不行。 外面的雨已经停歇。她坐起身来,没有再睡的意思。昨夜蜷缩一晚,睡得可真是不舒服。即便再困,这也不是个久留之地。“不了。昨晚只地给你应急处理一下,还是得早些回去上药才好。况且,你若是不见,只怕风眠他们该要着急了。” “他,可不会。”燕洵拖长了尾音,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。眼角泄露的笑意,总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。 知道他又在想些有的没的,不打算助长他的歪风。“能站起来,就给我走回去。站不起来,就给我爬回去。” 看着林月眼中的愠怒,这可不是开玩笑的,赶紧站起来。谁知这土洞本就不高,他又猛地站起来,一头撞在洞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燕洵倒吸一口凉气,还真不是一般的疼。 “你。”林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,竟然这么不小心。“本就不聪明,若是再撞笨了,该如何是好?” “不聪明?不至于吧!本世子的脑子,还是好使的。”他还真是够脸厚的,夸起自己来,丝毫不带脸红的。 “早些回去为好。”从土洞中钻了出来,林月抬头望着天空。新雨过后本该天空一片清明,然而却依旧带着浓浓的灰色。 燕洵受了伤,即便恢复力不错,也须得多歇歇。幸好他们并未漂流太远,遇着人家之后,换了身衣服,又寻问去长安城的路,徒步走回长安,也就用了三个时辰左右。 他们身着布衣,瞧着也同普通人一样,没什么特别的。若说真有那么一丝不同,也不过是与生俱来的贵气罢了。 赵西风乘着高头大马,正打他们旁边经过,又似乎发现什么,勒马回旋,又停在他们的面前。“这不是燕世子吗?怎么还穿着贱民的衣服?可别说,还真是配你得很呢!”言语讥讽,却像是看见了天大的笑话似的。 一双眼将燕洵从上往下看了个遍,这么粗布的衣服,他也肯穿,燕北世子未免也太过堕落了吧!难得遇着个这么有趣的事,以后可有得说了。 “本世子这是在体验民苦。”燕洵丝毫没将赵西风的讽刺放在眼中。昂着头,看着他,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落下风。 “燕洵世子,你好好的世子不做,非得做这种事。若哪一天你真的成了贱民,倒也是提前适应了哈!”赵西风得意地大笑,从马上俯视着燕洵他们。 赵西风只觉得手被蚊子咬了一下,有一丝刺痛。但这丁点儿的刺痛很快就消失,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。 “赵西风,你什么意思?”燕洵拧着眉头,对他的话很是不爽。 赵西风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,嗤鼻道“燕洵世子,你还是早些回你的世子府去,以免被人误会,你是私逃出城,居心叵测。”留下这么一句话,他就得意洋洋地离开。 “你。”燕洵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,可是他自幼在长安长大,父亲又是陛下的结义兄弟,这些年来一直镇守燕北,护卫大魏平安。他们燕家如此忠君,又怎么可能做出危害大魏的事来。 林月拉住燕洵的手,目光狡黠。“由他说去吧,今晚他定然要吃些苦头。”跟这种人,何必多费口舌呢!由他去说,自己只需动些小小的手脚。 人体的穴位,自己可是清楚得很。用上牛毛针,且看赵西风如何熬过痛痒不止的今晚吧! 当燕洵和林月回到世子府的时候,府外多了些官兵,将世子府整个围住。看似在护卫世子府的安危,却又像是在看管。 “世子。”见他们回来,风眠赶紧过来,简单地将情况汇报了一下。 果真如赵西风所说,燕洵下落不明一日,有些人就坐立不安。有人向陛下劝说,说他燕洵定是私逃回燕北,用意不明。 这些年大魏与燕北安好,也是由于这燕北质子,若质子不在手中,还有什么能令君王稍稍安心一些。 “我即刻进宫。”经过这番周折,他们回燕北的事,需要再推迟一些,以免真背上叛国骂名。 “不想没能忠君报国,自己先死了的话,就先处理伤口。”林月不由分说。大魏皇帝若真是关心燕洵下落的话,在他回府的那一刻,自然有人会去上报,哪儿还用他亲自去澄清些什么。 若皇帝真的疑心燕北的话,也非是一日之事,只怕是早已心存芥蒂。多日的心结,又怎会轻易地解开。 更何况,燕洵的伤虽然不是特别严重,但经过水泡、简单处理、没有伤药、路途劳累等等因素,再不认真对待,若留下什么后遗症,可就不那么好了。 在林月的目光逼视下,燕洵只能是同意了。而上药疗伤这种事,有了林月,哪里还需要其他人动手。 风眠默默地站在房门外,等着里面完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又来恶搞了,lalala~ # 林月表示最近不开心,燕洵看着心疼,便问道“月儿,怎么了?” “我的胭脂要用完了。” “你素颜好看。”燕洵温柔地说。 “我的衣服太旧,都不好看了。” “即便是布衣,也盖不住你的美貌。”燕洵依旧温柔地说。 “我的零嘴吃完了。” “买买买。”燕洵立即回了一句。 克扣什么,也不能克扣零嘴。要相信,等她自己吃胖了,一心减肥,对前两样的兴趣自然要大打折扣。 # 有木有被戳中心声的亲们,haha~ 第36章 交易 燕洵遭受刺杀而受伤之事,不知被哪个有心人给传了出去。 听闻燕洵遭受此难,定北侯夫人白笙焦心不已。上书太后,说着几句贴心的软话,请求太后允准燕洵提前返回燕北,也好让他们一家人团聚。 太后同样身为母亲,又怎么会不明白她为人母的一番苦心。更何况白笙是她的养女,更是多疼惜几分,便准许了白笙的请求。 “月儿,太后已经恩准我早日返回燕北。只要回到燕北,我必定向父亲母亲奏请,请求他们恩准我们的婚事。”听见如此喜事,燕洵怎么能够不开心。 “我可没说过要嫁给你。”谈婚论嫁,她倒是想过,可让燕洵如此直白地说出来,她反倒是不好意思了。更何况,旁边还有人呢! 风眠望望外面的天,做出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。可在他转脸过去的时候,嘴角可是忍不住在偷笑。 “那天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?”燕洵自然看出林月在害羞,可是瞧着她羞红的脸,却觉得更是好看,便是忍不住又逗弄她几下。 “你记错了。”林月说着就往外走,经过风眠身旁,看他偷笑。自己真是恨不得把他给塞进地缝里,看他是否还敢偷笑。 “世子。”看着燕洵跟着出来,风眠连忙收起脸上的笑意。 燕洵望着林月离开的背影,不由得感叹一句。“女人啊,真是难懂。”明明平日里嬉笑的模样,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了这么一句,差点儿让风眠当场就笑喷了。 “世子,裕王殿下有请。”笑归笑,还是正事要紧。 元嵩?找他干什么?但是疑惑归疑惑,但看在好兄弟一场的份上,他还是得去。 到了指定的位置,元嵩早就等在那儿了。“燕洵,最近找你,可真是难找啊!”他本想拍一下燕洵的肩膀,可因着身高问题,想想还是算了吧! “燕洵哥哥。”元淳从元嵩的身后窜出来,灿烂一笑,明媚如花。朝他挥挥手,表示自己也在这里。 “淳儿?”燕洵倒是奇怪为什么她也在这儿。 “你懂得。”元嵩给了他个眼神。每次元嵩找他,几乎都不是其本意,大多都是淳儿借着他的名头罢了。 元淳也知道燕洵对林月的心意,自己即便再是喜欢,也不想再插足他们两人之间。自己也决定了放手,但多年的感情,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放手。 此次听闻燕洵要提前离开长安,心头自然是有那么一丝不舍。一面想要放下,一面又想要他多留些时日,毕竟以后见面可就难了。 “燕洵哥哥,听说你就要回燕北了。过几天就是我的笄礼,难道不能多待一些时日吗?”淳儿一双期盼的眼,倒是令人心疼。 淳儿的笄礼,他倒是也想参加。但相比这个,他更想要早些回到燕北。淳儿对他的好,他多少还是有些愧疚,可却不能给予回应。 看着燕洵的迟疑,元淳知道,他必定多少还是有些躲避着自己,只得又无奈道“燕洵哥哥,你大可放心,笄礼之后,我定然不会再缠着你了。可好?”笄礼宴会,也算是个道别吧! “这个……”燕洵用食指勾勾太阳穴,更是犹豫。 “燕洵,你这就不够意思了。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,难不成你不想参加淳儿的笄礼。”元嵩可看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委屈。 “其实……”话都让元嵩说到这个份上了,他还真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拒绝元淳。 知道燕洵不拒绝就等同是答应了,元淳欣喜万分。如此,还是可以好聚好散的嘛!等到及笄之后,她也就是成人了,也算是告别自己的过去吧! 回到世子府后,燕洵将此事说与林月听,可她听后一直拧着眉头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“你莫不是吃醋了?”他嬉笑着,想要驱散林月眉间的阴霾。 “燕洵,我自是知晓你同淳儿公主交情匪浅。可如今,你在长安多留一日,便多一分危险,你可知道?”先前的刺杀若如她猜想,真是大梁谍者的话,他们必定不会放过燕洵。 大魏和燕北的之间的相安无事,这些年一直是由燕洵这个质子来维持。自己现在还摸不准大梁谍者在打什么如意算盘,但她知道,绝对不是好事。 燕洵自然知道这些,可淳儿待他如何,他都一一看在眼中。这是最后一次,他实在是不想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。“好在只有一个月。” 事已至此,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,倒不如想想应对之策。 第二天,定北侯夫人白笙到达长安,还未来得及同燕洵见面,就先已入宫。皇帝陛下命魏贵妃好生招待一番。生母既来,燕洵哪有不去之理,也是早早地入宫。 见着儿子,白笙自是欣慰万分。可又念及燕洵安危,只听得白笙向陛下请命,由她亲自带燕洵回去。“听说洵儿前些日子遭人刺杀,险些丢了性命,臣妇实在是不忍他再受伤害。望陛下怜悯臣妇为母之心,让臣妇带他离开。” “朕已派宇文玥调查此事,假以时日,定能水落石出,你还有何不放心的?”大魏皇帝似乎并不想放燕洵离开。 魏贵妃望向白笙,很是为她担忧。她如此为燕洵,自己同样为人母,又怎能不知晓呢!只是陛下的心意,自己却未忤逆过。 “白笙姑姑,这可不行,燕洵哥哥已经答应要参加完我的笄礼再走。”淳儿天真的笑容,倒是令人怜惜得很。 白笙闻言,心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看向燕洵,却只见对方露出无奈的笑容。 “这个好,等参加完淳儿的笄礼再走。”大魏皇帝立即应允,他正找不到好的借口让燕洵留下来。 皇帝发话了,白笙只得应允。“恳请陛下同意臣妇留在长安,以待同洵儿一起回去。” 皇帝有些迟疑,但最后还是同意。 青山院中。宇文玥看着来人,一成不变的神色。端起面前的茶杯,饮了一口茶。“你会来找我,倒是奇怪!” “你不是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吗?否则我又怎会无需通报,就直接进来。”林月不客气地进屋,站在他的面前。 宇文玥没有说话,缓缓放下茶杯,微微抬头看着她。“说吧,什么事?” “除了燕洵的事外,你认为我还会因为什么来找你?”林月白了他一眼,这谈话不会短,她自己先找了个位置坐下。宇文玥默许了她的行为,她也就没有什么可客气的。 “你了解多少?”宇文玥看着她,态度较之前,已经好太多。 “我虽不懂你们所谓的权谋,但也翻过几本史书。大魏皇帝,是否要对燕洵下手?”她期盼地看着宇文玥,多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见一个否定的答案,可惜这种可能性并不大。 “是。”他早已劝过燕洵早些离开,可对方似乎一直都不明白,偏要在长安多做逗留。 “你们那位皇帝陛下派你调查燕洵被刺杀之事,无非是个借口罢了。就算燕洵真的死了,他又岂会关心。倒是用这个幌子来留下燕洵,可耻。”林月嗤之以鼻。 当真的去面对一个王朝的时候,很多事她才深感无力。她倒是一个人一身轻松,可燕洵身上还背负着整个燕北,又怎可轻易地放下。 “希望定北侯夫人,能改变这一切。”事在人为,可成事在天。 林月苦笑地摇头,与燕洵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。他的性子,自己也摸得七七八八。他心中对淳儿公主有几分愧疚,怎可能无情无义地离开。 “宇文玥,若有朝一日,你和燕洵敌对之时,希望你能留他一命。作为回报,我可以治好你祖父的双腿。”一切事都是人有些为之,该来的总会来,岂是那么容易躲开。 宇文玥冰冷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。他祖父的双腿,已医治多年,却始终不见疗效,若林月真的有办法,该是一件多大的幸事。这些暂且不说,她怎知祖父未死? “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我的身份。为显示我的诚意,我可以告诉你,我师父,姓风。”这世间姓风的可并不多,姓风的医者,更是不多。 风莫离?神仙谷?“好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最近有些卡文了,实在是对不起诸位亲了。 希望亲们能多给我一些建议,无论是写得好或者不好,都请亲们多多支持一下哟,别忘记收藏。谢谢啦,么么哒! 第37章 婚事 白笙和燕洵许久未见,自然是有话要说。“洵儿,不日我们便要回燕北,你可有什么牵挂的人?” “还真有那么一个人,孩儿想带她一起回燕北,母亲可答应?”想起林月的时候,燕洵的眉角总是增添几分暖意。 “哦?莫非是洵儿的心上人?”作为母亲,岂能不关心自家儿子的婚姻大事。只要是个良家女子,品行端正,他们自己两厢情愿,其他的什么,都不是问题。 “正是,她叫林月。母亲可要见见她?”总归日后是要见的,倒不如让两人先见上一面。更何况,他希望母亲也能喜欢上林月。 “改日你将她带来,我见见她。”她已经心生期待,到底是怎样的女子,能让自己儿子这么挂心。若真是个好的,也好成了他们的姻缘,膝下添丁。“日后回到燕北,我也好为你们做主成婚。” “多谢母亲。”燕洵欣喜,能得到母亲的首肯,自然是好的。 “傻孩子。”白笙笑着。 同白笙说了些贴心话,见时辰不早了,燕洵便回世子府去了。一路上,他倒是开心得很,心中想着该如何将林月带到母亲的面前。 回到世子府的时候,林月正在房中制药,也不知道她倒腾了多久。身体有些许倦意,却还睁着眼在弄。 “平日里也没见你制药如此勤快!”燕洵踏入方中,看着她面前的瓶瓶罐罐,戏谑道。 “或许很快就会用得着,早些备着。”林月目光只落在自己的药物之上,甚至都未回头看看燕洵。 “怎会用得了这么多?”燕洵拿过林月手中的瓶子,将其放下,转而握住林月的手,想让她停下来。“休息一下吧,明日你还要去见见我母亲。” 林月闻声,忽然抬头,眼中惊异。见定北侯夫人?为什么?但相比疑惑,她更多的是害怕,害怕对方会不喜欢自己。 “我同母亲提起过你,她便想见见你。可好?”握着她的手,倒也感觉出她的紧张。“你若是不愿意,我便去回绝母亲。” “倒不是不愿意。”林月长吁一口气,方才散去自己的紧张。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。” “放心,母亲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,不会吃了你的 。更何况,还有我在。”燕洵笑着道,坚定的话,却是让人听着暖心。 林月真想回他一句。正是因为有你在,才更紧张,好吗? 为了明天能有精神去见白笙,林月只得放下手中的药,早早地歇息。 可躺在床上,脑子里却冒出各种想法,猜测着堂堂的定北侯夫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!想得多了,便更是睡不着。也不知道她想了多久,最后终于是睡着了。 第二天,跟着燕洵前往太后府,终于是见到定北侯夫人。慈眉善目,倒是个心善了。且一双眼,玲珑心思。 大抵是想同林月私下说话,便赶他儿子一边溜达去。燕洵无奈,这两人才刚见面,便嫌弃自己了,不由得为自己的悲惨而伤心几分呀! 白笙同林月对坐。白笙的目光轻柔地放在林月身上,笑着道“林姑娘。” “夫人唤我月儿就好。”林姑娘,林姑娘地叫着,听着还真不习惯。 “月儿,不知你是如何看待我家洵儿的?”且听燕洵说他中意这林月,可却不知这林月又是何种心思。终归是要问清楚,免得是一厢情愿。 “燕洵他,很好。对我也很好。”林月不知白笙这话是几重意思,只得如此回话。 “那你可喜欢他?”虽如此直接问出口,会令女儿家不好意思。但他们燕北,雄鹰恣意,又岂会弄那些弯弯肠子,搞得互相来猜心思,何必呢? “喜欢。”本以为自己会羞于说出口,但见到白笙的开门见山,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。 果真是两情相悦,那自己便没有反对的必要了。“那月儿可愿意嫁给我儿?”她满是期待地看着林月,等待着她的回答。 “愿意。”人间所谓的幸福,莫过于同相爱之人厮守,而这相伴中最大的幸福,莫过于以夫妻之名站在他的身旁。 “我自是同意你们的婚事,他父亲也应是应允的。那月儿可还有什么亲人需告之?婚姻大事,有长辈在场,总归是好的。”她曾问过燕洵,可对林月的了解,却是少得很,只知道她有一个师父、一个爷爷,其他的,便不知道了。 “我已书信告之师父,过几日便可收到回信。师父素来疼我,想必也是同意的。”要跟燕洵回燕北这事,她早就托爷爷告之师父。这么久都没收到回信,想来师父是不大同意的。 “这便好。”白笙欣慰地笑了。与林月说说话,已是到午膳的时辰。命人传膳,白笙、林月和燕洵三人一桌,倒是说着话,气氛和睦,倒真像是一家人。 之后,望着燕洵和林月离开的身影,白笙不由得叹息道“希望,是我多虑了。” 走得远些,燕洵便凑到林月身边来问。“母亲和你说了那么久,都聊了些什么?” “没说什么。”林月并未打算回答,反倒是直接往前走。让他知道了,还得了。 “真没说什么?”这分明就是说了些什么的模样,他更是好奇得很。 “真没什么。”这日子还是不能让他太过得意。 神仙谷中,风莫离看着小老头交给他的书信,久久都不能回神。 这些年,他一直游走在各国之中,对每一国的情况,都有所了解。更何况,此次长安已是陷入风雨之中。虎视眈眈的大梁谍者,势必会搅得长安无所安宁。 如此时刻,他巴不得召回林月,何以让她置身风雨之中,更何谈应允她和燕洵的婚事。就算要应允,也得待这燕北风乱平息之后。 “月丫头在信上都说了什么,神神秘秘的,还不许我看。”小老头凑着往前看了两眼,可什么也没有看清楚。 林月知道,若让小老头看了信的内容,知晓她决心随燕洵回燕北,并私定终身,还不得被他给直接绑回神仙谷,更何谈替她给师父送信。 若按照之前的计划,等小老头知晓真相追来,他们早就离开长安,也不管师父同意不同意,她反正是认定了。只是不知道大魏皇帝会弄这一出,将他们多留一个月。 “她要随燕洵回燕北,并要嫁给他。”风莫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,以前也没觉得林月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来。更是觉得她在长安不过是贪玩罢了,待到无聊,自然就会回来,哪知道会弄成这样。 “什么?气死我了。”小老头惊呼。感情他白白地犯了一次傻,还真心没拆开信看。那丫头是吃准了他,说着是送信,其实是把他给支回去。等他回去了,长安那边哪儿还有影子? 林月虽存了几丝这种心思,不过更多的是希望得到师父的同意与祝福。 “看来,我们还得再去一趟长安。”风莫离看着远处的林木,目光深邃。在如此风云时刻,留林月一个人在长安,他终归是不放心。 神仙谷,逍遥人。谷中界,世外天。这一次的浑水,只怕是要趟上了。 “我们不直接去燕北?”信上已说去燕北,他们为何不直接追去?说不定正好能赶上。 “魏帝哪有那么容易放了燕洵!”风莫离苦笑。 作者有话要说: 见家长,好紧张哟,虽然不是我。 hahaha~ 第38章 宴会 这些天,林月多制一些伤药,以备不时之需。世子府的药材都被她祸害得差不多了,又偏偏缺了几味。反正没了药材,她便清闲,倒不如自己去药铺买一些回来。 走在大街上,循着之前的记忆往药铺走去。买了缺的药材,正打算回府。人群之中行走,身旁却是经过一个熟悉的身影,带着斗笠面纱的白衣女子。 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长安?”林月拧着眉头,打她经过的时候,便叫住了她。 萧玉停下脚步。所谓的相遇,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。知道林月往这个方向而来,她特意前来。 “前面有一间茶馆,很是不错,可要去坐坐?”萧玉微微回头,声音不起一丝波澜,如同镜湖一般。 茶馆二楼雅阁,从上往下,可将朱雀大街的热闹尽收眼底。可此时,两人都无这个心思。 与林月对坐,即便是饮茶,萧玉也未曾放下她的斗笠。她耐性极好,说是饮茶,倒真是有模有样地品尝。 她要品尝,自己也奉陪。林月端起茶杯,小饮一口,任由茶香流连于齿间。这家茶馆的茶,的确是不错,味道香美,比自己烹的茶,还要好喝几分。 小饮一口之后,她放下茶杯。抬头,看着萧玉,声音平缓。“若我没猜错的话,你是萧玉。” 萧玉兰口玉气,微微抬头,看着她。“那你是否又是神仙谷的雪姑娘?如今却用着林月这个名字,阿雪同林月,哪一个才是你的真名?” 看着萧玉,林月沉眸,说不出的味道。“林月。” 萧玉只觉得可笑,她们自幼相识,想不到自己所知晓的只是一个假名。“今日,我只是想要奉劝你一句,离开长安,莫要再牵扯到这乱世之中。” “世界虽大,可何处无乱世。我并不想掺和你们所谓的国家政治之中。可是,我也绝不会允许你们对燕洵下手。”林月目光坚定地看着萧玉,一别多年,她们早就不再是与世无争的小姑娘,为了各自的家国,为了各自所珍视的人,她们不得不战斗。 “这么说,你是执意要趟这趟浑水了?”自己已经劝告过她,她若是不听,日后出了什么事,自己也不会再受到良心的谴责。 “是。”这趟浑水,她已经是必不可免,若有可能,她还真不想和萧玉站在对立面。可是,为了各自的一切,她们却不得不化友为敌。 “此次警告,就算是我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。若你不肯离开,下次见面,我必定不会手下留情。”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,她们都身不由己。 当年她被毒蛇所咬,幸得林月及时发现。如若不然,她早已丢了性命,哪儿还能出现在这里。 “不必。”饮茶谈话,最终以陌路收场。 极乐阁中。 听着宇文席吩咐下来的命令,宇文怀表示不能理解。这死老头已经很久不问事,今日怎的突然让他办一场宴会,还要邀请各大门阀的公子,其中指名点姓要让宇文玥到场。 这死老头人老糊涂,可嘴上的厉害劲却没减几分,耍惯了他席老太爷的威风。自己倒是要瞧瞧,这样的日子,他究竟还能得意几时。 从极乐阁中出来,宇文怀就着手准备宴会之事。若以淳儿公主为名头,宇文玥他,总该不会不给面子的吧! 至于宇文席的的念头,他那个被浆糊蒙了的色心,只醉死在美色之中,哪会想法子对付大房那边。这次的宴会与其说是他的计划谋略,倒不如说是执行命令罢了。 前些日子,似乎有人闯进过极乐阁,是友非敌,没取了死老头的命,倒是令自己庆幸几分。这么多年的压迫,只给自己一个念头,宇文席的命,必定要了结在自己的手中。 闯入极乐阁,却不杀人,那么只能是胁迫。而宇文席,一个不问事的老头,能有什么利用价值。更重要的是,有什么能够威胁得了他。 这宇文家的背后,究竟藏了多少秘密。总有一日,自己会将这些秘密都揭开,好好地翻翻宇文家的老底,也不枉他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。 宴会之上,宇文席特意安排了两位乐师,这就不得不令宇文怀注意。他目光落在那戴着面纱的女子身上,变得锐利,似乎想要透过面纱,去瞧瞧底下的真容。 “宇文怀,见着美人,你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”旁边的赵西风瞧着一眼,不屑地戏谑道。 “食色之美,西风兄,难道不想尝尝?”经赵西风这么一提醒,他也深知自己的目光太过赤果,收敛几分。不正眼去瞧那访琴,却也在处处留心。 见她接物击罄的动作,非是一般,定是有些身手。一个会武功的琴师,宇文席那老东西,可真是找了个好麻烦回来。 “我只是个粗人,可没你那风雅!”赵西风呛声,很是不屑。转而也不愿同宇文怀说着些没用的话,倒不如好好地欣赏舞蹈。说什么食色,不过是好色罢了。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舞姬桃叶身上。 宇文怀也只是轻轻冷哼了一声,转而将目光落在宇文玥的身上。这个过继给大房的四弟,一直是他这么多年的敌手,他们之间的较量,就从来没有结束的时候。 瞧着萧玉悄声离开,林月追了出去。今日的这场宴会,定然是没什么好的。指不定,这便是她计划的开始。 刚出门,萧玉便察觉到林月的跟踪。她岂能让林月知晓自己的目的,当下提高了速度,将林月甩在身后。 林月转了个弯,折回来,让其自以为甩掉自己。躲在房门外,偷偷地看她,究竟想要做什么。跟来的,同样还有星儿,示意她噤声之声,两人极为默契地暗中观察。 萧玉换好黑衣蒙面,从窗户离开。两人赶紧追上去,跟着她来到一个地下密室的地方,其中九曲回折,颇多机关。可萧玉凭着手中的地图,却能轻易地避开机关。 当进入之后,林月心头便明了。她们似乎进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。 在神仙谷的日子,虽是与世无争,偶尔随师父出谷治疗几个病人之外。但也常常听师父说起各国之争、江湖之事。那这个地方,极有可能是谍纸天眼的核心谍纸楼。 同星儿两人与萧玉交手,眼看着就要擒住她,却在此时,察觉到宇文玥的气息。让他瞧着自己在这儿,只怕是几张嘴都说不清。毕竟于他而言,谍纸楼的秘密,非是旁人可以觊觎的。 一个走神,竟然让萧玉逃走。面对随后追来的宇文玥,林月真不知该如何解释。对上他阴寒的目光,更是忍不住心头一颤。这眼神,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! “擅闯此地者,格杀勿论。”冰冷的话语自他的口中说出,倒还真有几分杀气。可他若真想动手,哪儿还会说这句废话。 “我可以告诉你,那个访琴的真实身份。今天的事,就当作没发生过,如何?”林月也没想过宇文玥会白白地放过自己,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,没那么好。 “我自己会查。”宇文玥面无表情,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 这话接得,可真令林月尴尬。“以她的手段,你未必能够轻易查到。当初我的身份,你不就是没查到吗?”若一个人有心隐藏一切,而他又有能力隐藏的时候,外人要查起来,可就没那么容易。 宇文玥未说话,林月又言,这种事得趁热打铁。“你我素来只是交易关系,更何况这笔买卖,你不亏。”虽然真跟宇文玥动起手来,不一定会输,可受伤却是难免的。能不打的架,自然就不打。 宇文玥最终还是有所松动。“所有。”虽然只有两个简单的字,但这交易也已经达成。 交易达成,林月便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于萧玉的一切,全都告诉了宇文玥。其实说是保命,不过是想以另一种方式告知罢了,也希望宇文玥能够有所行动,破除萧玉的阴谋。保护燕洵,这才是自己最终的目的。 萧玉从谍纸楼离开,回到房间。换去黑衣,又穿回那一身白衣。目光之余,却瞧着有人在偷窥。“偷窥可不是君子所为。” “本公子何时说过,自己是君子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,没什么时间码字,实在是抱歉。∏_∏ 第39章 色鬼 既然被瞧见了,宇文怀也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,索性直接走出来。君子?可笑,他宁可做真小人,也不要做伪君子。 “怀公子身负才能,却不得以用。于宇文门阀中不得见,于三房中更是受压。难道怀公子就不想一展抱负?”萧玉浅笑盈盈,轻柔的话语如同酒酿,芳香醉人。 “本公子的事,何须你一个外人来管?”出身不好,是他心中的痛。谁人都可以骑在他的头上,更是他心尖上的一根刺。他想要让自己站在顶上,而不是仰人鼻息。 为了这一切,使用一些手段,也是不可免的。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,又何苦去假惺惺地做什么善事。他所珍视的,会用性命相护。他所不屑的,即便践踏于脚下,又有何妨。 对于宇文怀的无礼,萧玉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。她抬头,目光狡黠。“若我有能力帮助怀公子得到想要的一切,又该如何呢?” 于她南朝秘府之中,宇文席这枚棋子已经不大好用,这样一个满脑子泥土酒色的废人,已经不可大用。故而,她需要一个足够聪明,且有野心的人。毫无疑问,宇文怀则是她选中的下一个棋子。 世间说大话的人,可真是不少。宇文怀不屑的冷笑。“既然要谈交易,也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。” “宇文阀三房的控制权,以这个做见面礼,怀公子以为如何?”萧玉胸有成竹,这份礼虽算不得大,却是眼下宇文怀最想要得到的。礼物不在于名贵,而在于是否贴合心意,赠人以需。 听见这个,宇文怀眉梢一动,多了几分思量。这些年来,他一直受到宇文席的压迫,并非没有想过下手杀了那个死老头子。只可惜那老头防备得最严的,就是自己。可笑得很,竟有人会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的孙子。 他所需要的取而代之,是无需脏了自己手的借刀杀人。即便是自己动的手,也要推卸得一干二净,让人查无可查。 萧玉的话的确诱人,可他却知道这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。对方既然以此为敲门砖,那他们所求的事,一定不会比这个小。“说吧,你们找上我,是想要我帮你们做什么?” 明人不说暗话,不知底的买卖,他可没那么容易答应。莫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,而害得自己大赔。 “不过是一些小忙,且也是合怀公子心意的。”萧玉笑盈盈,未将话给说明白。的确是些力所能及的小忙,只不过这小忙背后,却是隐藏着天大的阴谋。 “好。”宇文怀一口答应。对方看来是不愿意说,这样更加确定他心头所想,这可不是一笔好买卖。可依着他的性子,遇上不好的,不是绕道而行,而是迎难而上,再一口吞下去。没到最后,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。 萧玉没有料到他会答应得那么快,倒是令她吃惊不小啊!不过,只要他肯答应,自己有信心将他控制在鼓掌之中。“还请怀公子回去之后静候,这份大礼随后就到。” 宇文怀故作贪婪得意地笑着,他双眼微眯,心中转动着自己的心思。 同萧玉话别之后,这所谓的买卖,就算达成了。离开房间,走出房门,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不远处转悠。那身影一见到他,却跑得比兔子还快。 若放在以前,见着自己,夭夭只怕是巴巴地凑过来,今天这是怎么了?大约是习惯夭夭的纠缠,如此反常,倒是令他不得不多想一些女孩子家的心事。 快快地追上去,谁知道夭夭跑得更快,活像在躲着自己似的。如此,更是令他摸不着头脑。“夭夭,站住。” 夭夭本想迈开步子开跑,但被宇文怀这么一叫,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停下脚步。慢悠悠地转过身子,埋着头,一直不敢抬头看。 宇文怀几步上前,在她的面前站定,声音却是温柔的。“我又不是鬼?为何见着我要跑?” “谁说不是鬼了。”夭夭埋着头,小声地嘀咕了几句。 她声音虽小,却还是全部落入宇文怀的耳中。“你说什么?”今日怎的还开始顶嘴了。 “我说怀公子是色鬼,看见美人,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”话一开口,夭夭连忙掩住嘴,自己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。也不知怎的,看见怀公子跟那个女子眉来眼去,自己心里头就十分的不舒服。 宇文怀甚是无奈,怎么夭夭也学那些小女儿家家的,吃起醋来了。不过,一想到夭夭是吃醋,他心里倒是甜得很。“她蒙着面,你又怎么知道她是个美人?说不定是个丑八怪呢!” “这……”夭夭一想,好像也有点儿道理。不过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,对方长得一定很好看。“那怀公子还偷看人家换衣服呢!若不是个美人,难道怀公子会去偷看?” 宇文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,夭夭的推理能力什么时候这么“好”了。“我只是看她来历不明,有所怀疑,想瞧瞧她有何目的,正好碰上那一幕罢了。” “真的?”夭夭早已相信,却还是问了这么一句。 自从娘亲死后,她在这世间,就再也没有亲人,独自漂泊于红尘中。在那几年里,她尝尽了苦难。在她最是绝望的时候,是怀公子救了她。 以至于时隔三年,这份恩情,她一直未能忘记。可又在不知不觉中,恩情早已变了味道。除了报恩的念头外,似乎掺杂了另外的情愫。 “真的。”将夭夭哄好,宇文怀只觉得格外开心。“走,我们回去。”今日,可真是收获颇丰啊! 另外一头,与此同时。燕洵等候在门口,先前林月追着萧玉而去,他紧跟其后。可后来,却跟丢了。失去她们的踪影后,找了几下未果,他便回到宴会上。如今宴会已散,他便等候在门口,等着林月归来。 淳儿望了一眼,自然知道燕洵等的不是自己。她又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几句,以此告诫自己。“淳儿啊淳儿,燕洵即便再好,他心中也没有你,你何苦自己为难自己?还不如早早断了念头,找个爱自己的,也省得日后深受其害。” 排开了心结,心中便舒坦多了。换上以往灿烂的笑容,似乎失去,也没有那么难过,毕竟从未曾拥有。“燕洵哥哥,那你自己等着吧,我们先走了。” 离开了燕洵,她依旧是那个天真灿烂的淳儿公主。她的驸马,也不是非燕洵不可。 宴会已散,人都走完了。又多等了一会儿,林月终于是回来了。他什么也没问,只说了一句。“我们走吧!” 林月望着燕洵,心中一阵感动。不是为他的等待,而是为他的信任。既然他们已经默许下婚约,那么自己所有的一切,也该好好地向燕洵坦白。毕竟两个人之间,不适合有太大的秘密。 “好。”林月伸手牵上燕洵的手,只希望能如此,永远不分开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来一枚老梗,装作自己物理学得很好的样子。 #重力# 第一集时,林月失足从房顶上摔下来,正巧砸中了燕洵。 其后,燕洵发现了万有引力的存在,世间便有了燕洵定律。 第40章 坦诚 回到世子府的时候,已经是月上柳梢头。先前也没用过什么吃食,林月便亲自下厨,炒了一盘酸辣田螺,烫了一壶热酒,做好与他长谈的准备。 将田螺放在桌上,林月倒了两杯酒。如此之后,方才坐下来,看着燕洵。“之前有许多事,你未曾问我,我也未说。如今,我打算将所有事情都一一说与你听。你可愿意听?” 燕洵笑着,“那是自然,我可巴不得多了解你一些呢!” 被燕洵如此直白的一说,倒是令林月有些不好意思。自己坦诚得,是不是有些晚呢!先前也是怕他因自己的身份而受到牵连,可现如今,他们俩似乎都是个麻烦体。总有人将主意打在他们的身上呢! “神仙谷,你总该听说过吧?”世人不知道神仙谷的,怕是没几个吧! “知道。医死人,药白骨。”这一直是神仙谷的名头。传言他们能够起死回生,他倒是从来不信。 “没那么厉害,顶多是治一些疑难杂症罢了。”林月汗颜,大约是被世人谣传得太过厉害,故而不少人动起他们神仙谷的歪脑筋。 “当年大梁皇帝重病缠身,群医束手无策。后来请了神仙谷的风先生,方才得以治愈。”此事,当年名动天下。 “世人口中的风先生,便是我的师父。我之前用的是阿雪这个名字,不过,林月才是我的真名。”当年,她还不过是个孩童,因无人照看,方才随师父一起去了大梁皇宫,与萧玉的渊源,也是从此而生。 听闻此事,燕洵也毫不惊讶,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。风先生身边的雪姑娘,倒是有所耳闻。 林月稍稍停顿,饮了一口热酒之后,方才又继续说道“神仙谷的麻烦,便是因这大梁皇帝而起。长生不老啊!”她长长地感叹一句。若人真能长生,他们神仙谷又何必要收传人。 当年,风先生治好大梁皇帝之后,就消失不见。之后,世间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。世人不知道如何找到他们,更不知道神仙谷在何处。 只怕这些年林月也一直在被人寻找,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。躲了几年,长大成人后,容貌较之前已有很大的改变,方才又活动于世间,更何况知道她真容的,也没多少人。只不过阿雪这个名字,却是不敢用了。 “长生不老,有什么好的。不经历生老病死,岂不人生都无趣了。”燕洵吃了几颗田螺,又饮了一口热酒。“活太久,又怎么能好好珍惜这些美味呢!” “你倒是第一个嫌命太长的。”林月真是哭笑不得,没有谁不想多活两年的,他倒是看得开。 “当然,若是跟月儿在一起。日子多长,都不够用。我怎么敢嫌短呢?”燕洵嬉笑着,又没个正经。 林月故作地摇头叹气道“唉,若让我师父知道你是这么个性子,只怕是……”她话又不说完,故意留了一半。偷偷瞥了燕洵一眼,想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。 “这个不重要,重要的是月儿喜欢我这性子就好。”人若真厚脸皮起来,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。 “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。”林月用牙签挑出螺蛳肉,塞进燕洵的嘴里。 在她来不及收回手的时候,却被燕洵一把抓住,在她的手上轻吻一下。突如其来的一切,把林月给吓了一跳。 “行了,早些睡吧,你也累了一天。”在林月还未消化完之前的一切时,燕洵又说着贴心的话。收拾的工作,就交给他吧! 看着燕洵收拾着他们制造的狼藉,心头一阵温暖。 几天后,魏帝出尔反尔,责令白笙返回燕北,这倒是称了燕洵的心意。他已决心要逃,若母亲还留在长安,他未免又要多多顾及。如今母亲返回燕北,他便没了后顾之忧。 之后不久,便收到父亲燕北侯的示意书。燕北侯同时派遣仲羽前来,接他返回燕北。“好。” 返回燕北,正和他的心意。以魏帝的心思,即便他留在长安,燕北也不会平安。倒不如回到燕北,以免父亲的七寸被人拿捏住。 他们若要逃出长安,那么兵器是必不可少的东西。吩咐仲羽去添置这些,他得好好想想,如何去应付上面,才不会被人发现他的意图。 知道燕洵的心思之后,她知道如今的形式已经是刻不容缓。他们多在长安留一刻,就多一分危险。可兵器还没有拿到,他们万万是不敢轻举妄动。 当天夜里,许久不见的小老头再次造访林月。林月又惊又喜,连忙道“可是师父回信了?” 小老头胡子撅得老高,表示他很不高兴,竟被林月戏弄了一番。“就只知道你师父。” “怎么可能呢?月儿心里还是有爷爷的。”知道他是在生之前的气,连忙几句将他哄好。小老头同她并非亲爷孙,不过是小时候的一句戏言,如此也叫了这么多年。 “莫离那小子知道你要跟燕洵那小子私奔后,气得不行。”他还绘声绘色地还原着当时的场景,只不过过分的夸张化,却是被林月一眼看破,她只是不说。 小老头只当她没发现,又转溜着眼珠子说道“他知道你这丫头决定的事,撞了南墙都未必回头。所以,也没打算劝你回去,只是让你好自为之。” 林月双目氤氲,却不知师父是极为了解自己的。先前还在纠结着日后该如何面前师父,却不想他早已将自己的心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。“师父他。” “别哭别哭,我最见不得月丫头你哭了。”小老头见林月落泪,慌慌张张,手舞足蹈,不知该怎么哄她。 “我这是感动。”林月将眼泪一抹,立即换上笑容。 “行行行。不哭就好。”小老头如此方才松了口气。忽地又想起些什么,猛地一拍脑袋。“对了,莫离那小子有事要交给你。” 林月好奇会是什么事,探寻地望着小老头。 “此事有些凶险。若不是因莫离无法脱身亲自前往,他也不会让你去。”谁不知道,他和风莫离都宝贝林月得很,怎么可能让她去做危险的事。可是为了道义,他们却不得不狠心一次。 师父有要事缠身?林月担忧。能缠住师父的,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事,说不定还潜藏着什么危险呢! “还记得之前你提过的那个星儿吗?”小老头一本正经,对视着林月的目光。 “自然是记得。”当初她怀疑星儿的身份,便写信告之了师父。如今几个月过去了,想来师父也应该弄清楚了,星儿是否是他要找的那个人。 “不错。她就是你师父旧友,洛河的女儿楚乔。”小老头声音有力,极为郑重。 作者有话要说: 只是默默地飘过…… 第41章 筹谋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苦苦寻找多年的人,终于是找到了。 洛河,林月自然是知道的。她是风云令的主人,是师父的好友,更是师父的救命恩人,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。 当年师父治愈大梁皇帝之后,却被威胁着制药。以师父的脾气,自然是不肯,他们便连夜赶着逃离。可无奈梁帝抱着自己得不到的,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情,派出诸多杀手。 师父只有一个人,还拖着自己这个累赘,很快就被包围,陷入绝境之中。也就是在此时,洛河出手相救,他们才能活下来。 “果然。”林月甚至庆幸着此事,星儿是楚乔,倒是个令人高兴。如今也能解释她体内霸道内力之事,乃是寒冰诀。只不过,星儿还没有苏醒记忆,倒是令人可惜。 “星儿从我这儿得了极乐阁的地图,想要刺杀宇文席。”小老头又接着说道。想想,若自己没给她地图的话,是不是就没有这个麻烦事。 “明知道危险,你为什么还要给她?”林月气急一问。 “我还不是一心软。算了算了,说再多也无用。”他去调查星儿身份的时候,反被她给套出东西。自己都觉自己傻得很。“她毕竟是洛河的女儿,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冒险。 “所以,师父的意思是,让我去帮她杀宇文席?”当初目睹过宇文席残忍且变态的一幕,她就有心要杀死宇文席。只不过,那变态老头子,几乎整日待在极乐阁中,鲜少出门,她寻不着机会。后来,为了燕洵之事,她又只能先将此放在一边。 “不错。我这儿还有一份地图,上面同样标注了各种机关,以及逃生的路线。”小老头从怀中拿出一份地图,递给林月,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。“记住,万事小心。就算最后没能成功,也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。” “知道。人生如此美好,我还不想那么早死呢!”林月接过地图,展开看了看,标注得果然清楚。 “月丫头,你记住,我和你师父,绝对不会让你死的。”小老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,坚定地说道。长安的风雨已起,他们正处于风雨的中心,可最危险的地方,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地方。 “我相信你们。”将地图一收,她需要好好地跟星儿聊聊,制定她们的刺杀计划。顺便,还了洛河当年的恩情。 “我先走了,你自己小心。”小老头叮嘱一句之后,就跳窗而走。 第二天,林月抓紧时间去青山院找星儿。支开其他人,两个人得单独聊聊。待到四下无人之时,林月方才放心。“刺杀宇文席之事,你可想好进退之路?” 星儿眉梢一抬,诧异林月怎么会知道此事。在她还没有问出口的时候,林月已经回答。“给你地图的那个小老头,是我爷爷。洛河曾于我有恩,你一个人去极乐阁,总归是不太放心。两个人一起,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!” 若换成是其他人,或许星儿还有所顾虑,可如果是林月的话,她倒是相信。“嗯。” “你准备何时动手?”燕洵那边时间同样也紧迫得很,林月倒是希望能够快些。 “今晚宇文席会选一批侍女入极乐阁。”一想到五哥是死于宇文席的算计之中,她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个仇恨。 更何况,那么多无辜的女子死于他手,其中包括一个厨房的小婢女。那小婢女倒是个心善的,与自己结缘。还在宇文府的时候,自己还是荆小六,受尽压迫,那小婢女倒是暗中帮过自己几次,偷偷给了些吃食。 前些日子听说,她因得罪了朱顺,被送入极乐阁,丢了性命。所以,无论是宇文席还是朱顺,她都不会放过。 “好。”正和她心意。“不过,刺杀宇文席之后,你打算何去何从?是继续留在青山院,还是离开?”刺杀宇文席毕竟是个大事,她反正是要跟燕洵逃离长安的,可星儿又有何打算呢! 星儿沉默,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。对宇文玥,她仍是心存芥蒂。可一想到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,有时连自己都分不清,究竟是利用还是情谊。而正是这点儿分不清,她自己更是犹豫得很。 只一眼,林月看破她的心思,却也不挑明。自古情爱,只得自己看透,也只有自己才明白想要的是什么。也没有必要逼她现在承认些什么,等她自己想明白吧!“今日申时,宇文府。” 同星儿商量好一切事宜之后,林月便要离开。如往常一样,宇文玥公子再次拦在她的面前。 林月还真是无奈。虽说宇文玥默许她找星儿,却又每次都拦着自己,生怕自己是个什么坏人,要带坏他的宝贝星儿。“玥公子,最近您老应该很忙才对,怎么还有心思跟我一个小女子纠缠?” 魏帝对燕北起疑,应该有命令谍纸天眼启动,调查此事。此刻长安城中又混入大梁奸细,同样需要他去应对。如此情况下,不想想怎么做好这两件事,反倒是跟她纠缠,何必呢? “你跟燕洵要走,我绝不拦着。但星儿,绝不能走。”宇文玥目光锐利,尽是坚定。若是有人带走星儿,只怕他会做出什么有失理智的事来。 林月倒是心头趣嘲一声,原来宇文玥是误会她要带走星儿。星儿是个人,她有自己的思想,是走是留,全凭她自己的决定。自己又有什么好劝的。“您老放心,我没想过。” 让星儿去燕北,虽然可以逃脱奴籍,恢复自由之身。可他们此行凶险,何必再给星儿惹上更多的危险。更何况,还有小七小八在,她的顾虑不消,又如何能放心地走。 知道宇文玥是个面冷心热的,他对星儿有情,却又不善言辞,总要做出一副冷硬的态度。明知自己动情,却又怕自己动情。 没想到林月会如此直白的承认,宇文玥眉梢稍稍往下皱了一下。跟林月的感情说不上深,只是交易罢了,可还是不希望她会死于长安的风雨之中。“你自己好自为之。” 林月挑眉,难道她就那么的不令人放心?还是说在他们眼中,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只会莽撞行事的天真丫头? “玥公子,有些事不说明白,有些误会不解释清楚,最后只会令两个人背离,越走越远。我要说的,就这么多,后会有期。”林月直接转身离开,只怕这是最后一次踏入青山院了。 第42章 黄雀 同星儿约好了时间,林月便着手去准备一切需要用到的东西。她没有想到的是,燕洵并没有待在世子府中。询问风眠才知道他独自一个人出门去了,在这之前他似乎收到一封书信。 “可知道是谁的信?”林月拧着眉头,在这个紧要关头,燕洵还能被人约出去,看来这写信之人,怕是个旧识。 风眠摇摇头,表示不知道。“世子收到信后,脸色忽然变得很是凝重。并嘱咐道,谁都不许跟着他。” 如此,更是令林月起疑。可同星儿约好的时辰近在咫尺,她又不能失约。若星儿出事,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。可燕洵,她同样也放不下。“那他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?” “没有。”风眠同样放心不下,只可以有燕洵的命令在,他也不好违背。 “若亥时之前,燕洵还没有回来,你便带人去找他。”只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,燕洵既然有心单独出去,那么应该是心中有底,不会有危险才是。 “是。”风眠应下,见林月匆忙焦急的样子,又问了一句。“那月儿姑娘你?” “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。”只希望极乐阁那边的事情,能够早早地结束。 风眠没有追问,只道了一句是,便着手去安排事宜。今晚是个风雨前夕夜,只怕是不会安宁。 林月依着时辰前往宇文府,星儿已等候多时。混入那群婢女之中,倒是容易得很。对婢女而言。毕竟有人甘愿替她们去送死,又有什么不同意的。 跟着侍卫进入极乐阁之中,她们一路上都有用心留意四周的情况,将所有的动静都记在心头。 侍卫忽然停了下来,恭敬地对面前之人道“怀公子。” 宇文怀?林月和星儿不由得心揪起,怎么把他给算漏了?不过她们脸上的,都不是自己的面皮,应该不会被认出来才对。 小心为上,她们尽量恭顺地埋着头,同其他的婢女一样。 宇文怀扫视一眼这群婢女,又是一群送死的人。那个变态死老头的这点儿恶趣好,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。他一向不愿脏了自己的手,这种事都是交给朱顺在办。 宇文怀于心底冷笑几声,迟早那老头会死在这酒色上面。 不过那访琴倒真是个有本事的,说的将红山院送他做见面礼,还真心做到了。宇文席那个死老头,已经扬言不再插手红山院的事物。只可惜,就算是不插手,但只要他活着,总归还是碍眼得很。 宇文怀目光落在一个身形娇小的婢女身上,那个婢女瞧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,倒是年轻得很。只可惜,今晚便是她性命的终结。 被宇文怀的目光顶着,那小婢女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。头埋得更低,活像宇文怀是什么豺狼虎豹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宇文怀声音很轻,像是在哄骗着人一样。 “奴婢……奴婢……。”小婢女颤抖着回答。 朱顺从后面走进来,狗腿地在宇文怀面前谄媚道“怀公子。”转而又会那小婢女置气道“让你说,你就说,吞吞吐吐的干什么?” “奴婢芸儿。”听着朱顺的话,更是害怕,小婢女声音颤抖,小声得很。 “芸儿,可是个好名字呢!”宇文怀笑着,眸色越深,令人琢磨不透他话里的真意。“跟本公子走吧!这极乐阁,你就不用去了。” 芸儿脸上不知是怎样的神色,是恐惧,是惊讶,还是其他什么。 “怀公子,这不好吧!老太爷每次都是指定要十个贱婢,若是少了一个。”朱顺为难得很,他态度卑躬,显然是两面都不想得罪。 宇文怀冷冷地瞥他一眼,眉角下皱,很是不悦。“本公子要个婢女,还要你同意是不?” “不敢不敢。”朱顺哪里敢跟宇文怀叫板,更何况现在红山院真正当家做主的是宇文怀。 “哼。”宇文怀冷哼一声,从林月她们身旁经过,往外走。那个叫做芸儿的婢女,连忙跟上。 朱顺抹了一把冷汗,可把这位大佛给送走了。可先前的受气,让他同样不甘心得很。上头不好惹,下面的人他难道还不能教训教训吗?“还愣着干什么?不赶紧把人送进去。”对着那侍卫,就是一通乱脾气。 “是是。”侍卫白白受了气,只能是吃个哑巴亏,谁让他职位太低呢! 林月虽然庆幸着没被宇文怀发现,却不知道宇文怀要了那个叫芸儿的丫头,是为了什么!不过宇文怀做事,绝对不能用常理推测。 星儿倒是没多想,毕竟宇文怀奸诈的形象已经在她心底根深蒂固。她没法忘记当初人猎场上,宇文怀一箭射死卷毛头之事。即便她和卷毛头并无多深的情意,可当初自己承诺过会保护她,可最后只能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。 看着星儿极力压制的愤怒,林月不由得为她担心。 跟着侍卫进入到极乐阁中。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,当初的一切,似乎还历历在目。当初因大意而吃亏,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,可这一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。 其他的婢女一进入极乐阁中,就心心念着想要打扮得漂亮一些,渴望着能够得到席老太爷的恩宠。 林月知道她们都是中了毒。这毒能让人迷失意识,处于一个虚幻的世界之中。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的,不知道现实中正在经历什么。 上一次她并无防备,没想到毒这方面。此毒弥漫在空气之中,当她踏入此地之时,就已经受制。哪怕之后发觉,也多多少少受到影响。 有了先前的教训,她同星儿早已服用过解毒的药,以至于不会再受到丝毫影响。 看着宇文席从水中起身,活像个水鬼一般地披头散发,一双眼更是像厉鬼似的。他嘴角上扬,桀桀地笑着,尖利的声音如鬼叫一样。 宇文席从水池中上来,抓住一婢女,伸手掐住婢女的脖子。不断地用力,看着对方的绝望,听着对方的嘶叫,他只觉得兴奋得很。 或许放在以前,林月会直接冲过去,救下那个婢女。可见惯太多生死之后,她倒是更会容忍。她们必须找到最佳的时机,给宇文席致命的一击,不能给他求救的机会。 宇文席痴迷于这场屠杀之中,林月从发缕中拔出银针来。直接飞出手中,在宇文席来不及反应之际,射入他的穴道,令他动弹不得。 与此同时,星儿出现在宇文席的背后。拔出头上的发簪,直接插入他的心脏,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。 宇文席惊讶地瞪大眼睛,他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贱婢手中。看着胸口不断涌出的血,实在是难以置信。 星儿猛地将簪子□□,血涌如泉。在宇文席身上擦拭掉血迹,又重新把簪子插入发髻之中。 “走吧!”怕久留会有危险,林月催促道。 “好。”星儿环顾四周,所有的婢女全都已经死去,甚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。 她是刻意不救,除了为寻求更好的下手机会,还为了不留下任何的证据。可以说她心狠,可若不心狠一些,又如何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,保护她的妹妹。 林月知道她的心思,也默许她的行为。不是不救,而是不能救,即便没有用自己的脸,但他们的手法已经暴露太多。自己倒是无所谓,但在此危急时刻还连累上燕洵,却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的。 林月和星儿顺着逃生密道离开,但在她们的背后,却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们。看着火红的血,他嘴角扬起,露出得意的笑容。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昨天逃跑了,都没出来虐狗⊙ω⊙ 第43章 等待 看着林月和星儿将宇文席杀死的一幕,宇文怀掀开珠帘,慢慢地走进来。冷眼看着四周的尸体,毫无怜悯之心。 再往前着,看着宇文席冰冷的尸体,他嘴角勾勒着阴蛰的笑。“可笑啊可笑,最后你不还是死在我的手里。” 他早已发现林月和星儿的身份,更是清楚她们的意图。有人替他动手,他并不愿意,但有人为他背上杀人的罪名,他又何乐而不为呢!世人只知道宇文席死于贱婢之手,又有谁知道这不过是在他的计算之中。 他蹲下身子,目光落在宇文席胸口的细小飞叶刀上,刀刃泛着黑红之色。毒,这可是他一贯使用的计量。无论用怎样的手段都无所谓,只要得到他所想要的。 宇文席一死,自己便成为红山院真正的主人。更重要的是,再也没人能够用夭夭来威胁他。他有能力,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。 让自己来为这场可笑的闹剧吧!顺着密道出去,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,和朱顺他们一起进来。 “老太爷。”朱顺咋呼地喊了一声,连忙跑到宇文席的身边,看看他还有没有气息。可没了气息,已是一个死人。 宇文怀不动声色地在一旁看着,一点儿伤心之色也没有,倒是是在高兴。 “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?里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,竟然没有发觉。”朱顺劈头盖脸地就把那群侍卫一通乱骂,颇显他宇文度大管家的威风。 那群侍卫委屈得很,老太爷干这事的时候,一直不许他们在场,他们只得安分地守卫在外面。且如往常一样,除了婢女的惨叫声外,并没有听见其他动静。 老太爷那恶趣好,他们哪敢进来打扰。若不是时间久了,老太爷也没有吱声,他们哪儿发现异常。可对于朱顺的打骂,他们只能是受着。 “怀公子,您看?”朱顺狗腿地凑到宇文怀身边,露出讨好的笑容。 以前他虽名义在怀公子手下做事,但实质上,他却是听从老太爷的命令。如今老太爷已死,怀公子成为红山院的主人。他自然懂得审时度势,极力向新主人谄媚。 宇文怀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。这些年朱顺充当宇文席的眼睛,一直监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,难道自己会不知道? 不过是个狗腿子罢了,他倒是不会在意。可是朱顺这些年打着他的名义,背地里做了多少坏事,他可都一一记在心里。是他做的,他绝不会否认。可不是他做的,却要让他背黑锅,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。 “老头子胸口插着一枚刀刃,你没看见?”宇文怀斜视他一眼,轻轻的语气却给人以压迫之感。 朱顺干笑两声,掩饰自己的尴尬。连忙蹲下身子查看,果真如宇文怀所说,老太爷的胸口之上插着一把小巧的飞叶刀。因刀身银白,四周衣服之上又全是血迹,于烛火之下瞧着不是很清楚。 他顺手将飞叶刀给拔出,看着刀口的黑色,跑到宇文怀面前,恭敬地递上前。“怀公子,您看这凶手?”这武器虽然并不常见,可也是无从知晓来源,更没有办法凭着这么一件东西,去推测凶手是谁。 说起来,也真是可笑得很,他们红山院的席老太爷出了事,他们究竟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。还不都是身后的这群废物的错,连点儿动静都没有察觉。此事若是传扬出去,只怕是对红山院不利。可纸包不住火,总有那么一些多嘴的人。 “极乐阁守卫森严,凶手是怎么进来的?”宇文怀指望着朱顺的那些心思眼能让他有点儿脑子。 “怀公子的意思是,凶手是混在婢女中进来的。”他害怕的很,挑选婢女一事,一直是他在监管。此次害得老太爷丢了性命,他作为管事之人,无论如何也是逃脱不了责任的。若上面真的怪罪下来,只怕他是吃不了兜着走。 “算你还有点儿脑子。”宇文怀冷哼。 “快,查查,都少了谁。”朱顺指挥着侍卫,盘点着人数。果不其然,只有七具婢女的尸体,除了之前被宇文怀带走的芸儿以外,还差两个人。 朱顺背后生起一股冷汗。两个人?一个人还可以糊弄过去,两个人都没察觉到,那他简直是眼睛长到后脑勺去了。 之后的事,就好做得多了。查到两个婢女的身份,想着她们必定是被人冒名顶替,只要找到她们两人,总能得到关于凶手的线索。 可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。在那天晚上,两个婢女因是逃奴,又有几分姿色,被一群富家公子纠缠上。在反抗中,死于富家公子们手下。线索在此中断。 林月和星儿从密道中逃离之后,就分道而行。一个回世子府,一个回青山院。 林月心底轻叹一声,看来星儿还是没有离开宇文玥的打算。若其真的能够放下对宇文玥的成见,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 红山院中,宇文怀支配着手下人去调查凶手之事,他自己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。悠闲地喝着小酒,庆祝自己成为红山院真正的主人。 不过在这之前,他的手上还沾着他人的血,除了宇文席以外,还有一个人。今晚是个热闹的夜,总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,妄图窥探极乐阁的秘密。 芸儿那个丫头,模样瞧着却是好的。可惜……她不该知道得太多。 一个时辰之前,芸儿自知被宇文怀识破了身份,也无需再装模作样。“怀公子如此,又是什么意思?”已经不复先前的胆小婢女,反倒是从容不迫。 “你家主人让你混入极乐阁,是想做什么?”宇文怀抬着眉眼,轻轻一瞥。 芸儿往前几步,站在他的面前,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,是习惯性的伪装。“怀公子是聪明人,岂会不知道?” “本公子素来最讨厌的就是,眼睛。”宇文怀突然发难,伸手扼住芸儿的脖子。 芸儿惊讶地看着他,没想到宇文怀会如此做。她一边挣扎着想从宇文怀的手中逃脱,一边说道“难道……你不知道……我家主人是……” “大梁公主萧玉。”宇文怀接着她的话说,又冷笑两声。“本公子不瞎。” “你……”宇文怀越来越用力,芸儿只觉得呼吸更加困难。看来宇文怀是真的想杀她。本想让宇文怀看在公主的面前上,不敢动自己,可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好了。 “极乐阁虽没什么秘密,可本公子让你们的这位公主如此惦记,可就不太令人高兴了。”宇文怀手上一用力,便扭断芸儿的脖子。接着,他又嫌弃地甩出去。 “萧玉。”他双眸微眯,若有所思的模样。看来自己当时答应得太过爽快,倒是令这位大梁公主生疑了。在自己身边安插不下眼线,便想着老头子这边。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。 这场游戏,倒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。 青山院,宇文玥一直端坐在房中,没有歇息。他翻阅着书籍,妄图静心等待,却一点儿也没有看进去。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,为他烹茶伺候。他久久悬着的心,才放下来。 世子府,林月回来的时候,燕洵早已回来。只是他的眉头有些愁思,只怕是今天下午去见的人,令他很是不高兴。 燕洵握住林月的手。“两天后,我们便要离开长安,到时必定是凶险万分。你若后悔,现在还来得及。” “我不后悔。”林月坚定地回答。好端端的,怎么又说起这个?若她真的后悔的话,就不会选择同林月在一起。她倒是好奇,燕洵究竟见了个什么人,怎么忽然会说起这样的话来。 “可我怕你会……”此时的他,哪里还有半点儿往昔的样子。 “燕洵,我的心意,难道你还不明白吗?我若是怕危险,又何必要和你在一起。”林月迫切地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。“你究竟见了什么人,为何你变化这么大?” “是……”看着林月的眼神,燕洵想要开口,却又于嘴上停住。 作者有话要说: 默默地想知道还有多少小天使们在看Q_Q 第44章 阻拦 最后燕洵还是没有开口,两人之间本来已无秘密,但他没说,便是不能说。看着他为难的样子,林月还是没有追问,只摆摆手说道“没事没事,你平安回来就好。” “你这么晚回来,还没吃什么东西吧,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。”燕洵散去愁容,又恢复到他以往的笑容,宠溺地看着林月。 “一起去。”反正她也无事可做,倒不如一起下厨。仔细想想,他们似乎从未一起动手过。 等到真的下厨的时候,林月才是惊呆了眼。看着燕洵这刀工,像狗啃了似的。这手法,像狗刨似的。她真是无法无法用语言来形容,箭无虚发的燕世子,武功虽好,这厨艺还真是,不说了。亏得之前林月还觉得他熬的粥不错。 燕洵尴尬地摸摸鼻子,无比委屈地说了一句。“我只会熬粥。”熟能生巧,有一道拿手菜,也就够用了。 听见他这一句话,林月之前的幻想全都破灭了。看来以后两人的五脏腑,还得靠她自己祭奠。“帮我生火。” 指使堂堂燕世子添柴生火的,也只有她一个人。燕洵非但没有半点儿不愿意,反而是乐颠颠地跑过去,干起来。 厨房中的烟火,氤氲着温暖的气息。烛火摇曳,人影投射在窗纸之上,很是灵动。 随便炒了两个菜,蒸了一小锅饭。林月揭开锅,香喷喷的饭菜香,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。 “走。”林月想要端回房间再吃,却被燕洵拦住。“若不然就在这儿吃,也省得等会儿收拾麻烦。” 林月给了个‘你确定’的眼神,堂堂的燕世子,在厨房里吃饭,确定没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。 “来来来。”燕洵从林月手中接过东西,端着放到门口。自己率先坐在台阶上,望着浩瀚的夜空。 林月也不再多想,同样坐下,他们之间仅仅隔着饭菜。坐在厨房门口吃饭,这还是第一次呢, 吃着饭,看着天,就两个人,好久没有享受过如此寂静的夜了。夜风吹在脸上,清凉得很。林月鼻子一痒,打了一个喷嚏。 燕洵连忙挪到她的身边,伸手环住她,试图给她温暖。“这样好些了吗?” “好多了。”林月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。酒足饭饱之后,即使再多的疲劳,只要这样一个怀抱,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。只可惜,属于他们宁静的夜,已经不多了。 他们能够睡得安稳,可另一头却是有人睡不着了。 “尊主,芸儿已死,是宇文怀下的手。”隐心拧着眉头,向萧玉汇报着消息。宇文怀也真是够大胆的,杀了他们的人,还敢直接摆在他们面前。也不怕,他们找他麻烦。 萧玉于房中走着,听见如此消息,停下脚步,回头,看着窗外。“他是个聪明人。” “尊主,是否要除掉宇文怀?”隐心上前一步,询问道。与聪明人做交易,实在是太过危险。 “不。”萧玉一笑,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。“他是个有野心的聪明人,自然知道该和谁合作。或许,他能给我们的,远远大于宇文席。”宇文席之死,她一点儿也不感到可惜,反倒是高兴。如今宇文怀没了束缚,或许能够更好地为他们效力。 “更何况,人人都有软肋。他宇文怀也一样。”萧玉目光回转,又落在隐心身上。她嘴角上扬,勾勒一笑,脑海中却浮现出夭夭天真的笑容来。 “是。”隐心无比信任萧玉的才智,也正是这份才智的魅力,一直深深地吸引着自己。让自己冒出为她赴汤蹈火的念头来,即便是死,也无怨无悔。 第二天,当宇文席之死传遍整个长安之时,方才发现大家对此的态度都只是。“哦,知道了。”没有谁会关心他是怎么死的,魏帝也不过是派人来问了两句,就没有下文了。 作为三房的孙子,宇文怀还是得装模作样地为他守孝几天,以免被人诟病。 长安城中,表面的平静之下,早已是风起云涌。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,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。 世子府这边,距离逃跑的世间越来越近,人人都紧张起来。在紧张之余,更多的是能够回到燕北的喜悦。他们都离家太久,都想要再次回到燕北,在草原上恣意,而不是被困于长安城中,如同困兽一般。 风眠立于燕洵身后,恭敬地问道“世子,我们提前出发,月儿姑娘那边是不是要告知一声?”他抬头,看着燕洵。自己怎么也不明白,这才一天,世子的想法怎么就变了这么多。 “任何人都不许将此事告诉她。”燕洵当下拒绝,并且下了严令。按照之前的计划,他们会在明晚离开。如今情况有变,他们需要提前撤离。 “是。”风眠虽是心头疑惑,却也没有多问。看世子的意思是,不打算带月儿姑娘回燕北?怎么可能?之前两个人还好好的,甚至约定终身。才一天的时间,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。 林月一直静心等待着离开长安的那一刻,于黄昏之际,却收到师父的来信。师父早就来到长安,这一点,她是知道的。想来是知道她要走,于临行前,师父想要见她一面罢了。 同燕洵交代一声之后,林月便独自离开世子府,于约定的地方见面。城南街口茶楼,在小二的招呼下,上了二楼雅间。只见师父早早地等在那里,桌上放了一壶热茶。 “师父。”只一些时日不见,感觉师父整个人又老上几分,特别是眉角的痕迹,越发明显。“您找我,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?” “你的性子,我岂有不了解的。想劝你回神仙谷,只怕是难于登天。”风莫离苦笑着摇摇头,端起面前的茶杯,喝了一口,又缓缓放下。 “那师父是,同意我随燕洵回燕北了?”林月毫不掩饰眼底的雀跃。虽然之前从小老头口中得知师父的意思,不过亲耳听见师父说,又是另外一回事。 风莫离并未直接回答,只道了一句。“即便是我同意,你和燕洵也回不到燕北。” 林月听出这话中有另外一重意思,当下眉头一皱,立即追问道“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 “魏帝心疑燕世城已久,他岂能轻易放燕洵回去。更有甚者,大梁谍者在旁虎视眈眈,有他们插手,大魏与燕北又如何相安无事?燕洵便是一切的导火线,待在他身边,实在是太过危险。”身居神仙谷,心问天下事。这天下的藩镇格局,他又岂能看不透。 “当年,你父亲将你托付于我。我岂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?”话一出口,整个房间的气氛顺便变得尴尬不已。 林月惊讶地看着他,原来自己之前所想,都是错的。“师父你从来就没想过让我随燕洵回燕北?更不会同意我们俩的婚事?”她似乎猜到些什么,满脸的难以置信。 “是。”风莫离忍着心底的心疼,却还要做出一副心硬的模样。若现在不阻止,只怕以后是生死相隔。 “之前你让我助星儿杀掉宇文席,也不过是为了令我相信师父你不会再加阻拦?之前的话,现在的话,都不过是在骗我。”林月满眼震惊,谁能想到师父也会有欺骗她的时候。 “是。”风莫离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,却还是艰难地应了一声。 “那么昨天约燕洵见面的,也是师父你?”从燕洵的反常中,她多多少少也猜想到一些什么。更何况,从燕洵身上闻到的那抹熟悉的味道,更是加重了她的猜想。 “是。”风莫离并不觉得后悔,即便是欺骗,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她罢了。 “燕洵要抛下我提前离开?”林月忽然想到师父约她出来的目的,惊得一身冷汗。此地是城南方向,而燕洵他们要走的方向是城北? 风莫离默不作声,算是默认 “师父,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!”林月忍着眼中的泪,刻意加重最后几个字。虽然知道不该如此说师父,但话一出口,她也收不回来。一语尽,林月身子如箭地飞奔出去。 望着林月离开的身影,风莫离只觉得感触颇多。当年他为了成兄弟道义,独自照顾林月多年。为了不将危险引至妻女身边,他抛下三娘和夭夭,从未做到一个夫君和父亲的责任,直到三娘死的时候,都未能见他一面。 如今林月已是长大成人,守护多年的希望,又怎么能让她轻易破碎?即便是日后她恨自己也好,自己非得拦下她不可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柿子要抛下媳妇儿跑了,肿么办? 第45章 赌约 即便猜想着燕洵很有可能抛下她,提前出发,但她心中仍有一丝小小的希望,奢求着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。 当她赶回世子府的时候,早已是人去楼空。此下,她更是坚定一个念头,一定要追上燕洵。 虽然自己不清楚师父究竟对他说了什么,也不知道是什么致使燕洵改变想法。但自己早已决定,只要能伴君身旁,放弃所有的一切又有何妨。 林月骑着快马,希望能够快一些,再快一些,早早地追上燕洵他们。来到北城门口,地上只剩下一堆守城兵士的尸体,鲜血洒在地上,在月色下,泛着黑光。 林月看都没看一眼,只知燕洵他们必然已经闯出城了。魏帝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,身后定然是追兵不断。 燕洵他们人单力薄,面对源源不断的追兵,定然是疲于应对。此时,多一个人,便多一分力量。自己会足够强大地站在他的身边,绝对不会成为拖累他的累赘。 一路追过去,地上全是战斗过后的痕迹,耀眼的鲜血,触目惊心。 灌木丛生,密密麻麻的杂草,冒着尖牙,伸着锯齿的草边,耀武扬威地在日光下舞动。风吹,便‘沙沙’作响,连成一片,似乎天地都在此中。 ‘噔噔’的马蹄声急,在丛林中响起,惊飞了鸟群。越来越近,越来越急,似乎赶路之人恨不得立即马如鹰飞一般,早早地结束这段路途。 “吁~”长长的一声勒马,黄马扬起了马蹄,拼命地想要收住步子,避开前面的障碍。可无奈速度太快,直直地将马上之人给甩了出去,重重地摔在地上,身子骨仿佛都要裂开了一般。 林月只觉得五脏六腑皆在翻腾,她强忍着疼痛,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,看着前方的丛林,已经不再适合骑马了。她未有抱怨,撇下黄马,用双腿飞快地奔跑着,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,快些,再快些,她害怕自己慢了,便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。 灌木的枝条划开她的衣裙,草叶的锯齿割开她的肌肤,流出殷红的血液,双腿尽是疼痛,她也顾不得这些。 在林子的深处,有一方竹屋,屋舍简陋,却是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用篱笆围成的院落,院中有一口水井,涌动着清澈的泉水。院中一桌一椅,都打扫得干干净净;一草一木,都修剪得井井有条。如此一切都宣告着,这里有人居住。 之前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,外围丛林灌木复杂,隐蔽于树林之间,不易被人察觉。便仔细整理一番,以做今日之用。经过一夜的战斗,他们定然会在此落脚休整,恢复体力。 林月并未顾及其他,只一心念着那个人,猛地推开房门,只见那人背身相向,身影是如此的熟悉。那一刻,林月再也忍不住了,滚烫的眼泪颗颗地砸落下来,一发不可收拾。 那人回头,眉间难掩沧桑。他轻启着薄唇,用着沙哑的声音,轻声地唤道“月儿?”只一夜不见,便憔悴了这么多。 只那一声呼唤,林月再也镇压不住心头的情愫,朝着他扑过去,紧紧地抱着,感受着他的温度,生怕一放手,就再也触及不到了。“不要离开我。” 为什么要抛下她一个人?为什么不肯带她一起走?为什么要出尔反尔?……好多好多的为什么,她都问不出口,千言万语都只化作这一句。不要离开我。 风眠识趣,默默地退出去,将房间留给他们两个人。 明明只分离片刻,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。久久才和他分开怀抱,手间的温暖依存。 “你会不会怨我?”燕洵试探地开口。昨日和风莫离见过一面之后,才知道他们此行,比想象中要危险得多。 月儿本就与此事无关,且风莫离也说过,待到自己返回燕北之时,他再亲自将林月送来。自己一想,月儿跟在风莫离身边,要安全得多。且横竖都是要去燕北的,跟着谁不是一样。 达成共识之后,才有风莫离拖延住林月,燕洵他们提前逃跑。只是谁也没想到,会被林月看穿,并且追了上来。看来这场赌局,自己赢了。 “恨死你了!怎么可以抛下我?以后再也不许这样做了。”林月生气地说道,自从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,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哪知道反倒是他说话不算话了。 “绝对不会了。跟月儿在一起的时间,我还嫌少呢,怎么会舍得分开。”之前心中还有些犹豫,一见到林月追上来,他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。心底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同月儿在一起,无论时间长短。 风莫离在不远处,看着燕洵林月执子之手的模样,思绪不禁飘飞二十年前。他和三娘也曾是如此。可后来卷入江湖纷争,他接任神仙谷谷主之职,被迫放弃许多。失去的,终究是回不来了。 看来此次,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月儿这丫头。也好,让她吃些苦头吧!只不过,她的性命,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住。 燕洵与林月重逢,不过是寥寥数语,便将心事都说了个通透。风眠入内,看着两人重归于好,他心头松了口气。之前还担心世子抛下月儿姑娘,然后一对有情人就这样分隔两地了呢!“世子,仲羽已带着其他人先行撤退。” “好,我们也追上去吧!”此处虽然隐蔽,暂且歇脚可以,却不易待的时间过长。他们一日不回到燕北,就多一日的凶险。 “你其实一直在等我?”若不是在等她,怎么会让其他人先撤离;若不是在等她,又怎么会刚好在此处歇脚?其实说,燕洵并不想丢下自己。 “那个,我们还是先走吧!”燕洵试图岔开话题,并不想将他和风莫离打赌的事告诉林月。 不说便是默认。有了如此认知,林月心头便是好受得多。“好。” 只不过,他们想要离开,有人却不想。当他们出来的时候,竹屋外已被大魏的兵士团团围住,为首的是宇文怀。 “燕世子,你这是要去哪儿呀?”宇文怀痞笑道,眉眼一挑,嘴角蹙着一抹笑。 “宇文怀?”燕洵眉眼微眯,他怎么会找到此处来,莫不是跟在月儿身后。不,不会,以月儿的身后,被这千百人军队跟踪,不可能没有发现。那么,便是有其他人为他们在指路。会是谁呢? “身为质子,私逃乃是重罪。燕洵,你不会不知道吧?”他可没有一丝劝诫的意思。此次,他本就是奉陛下旨意,捉拿燕洵。君臣至上,更无兄弟之情,朋友之义。 “宇文怀,你带这么多人来,总不会是为了说这几句废话的吧!”燕洵冷哼一声,既然他敢逃,自然就做好被追杀的准备。 “奉陛下旨意,捉拿私逃质子燕洵。给我拿下。”招呼着身后的士兵一起上。如果只有他们三个人,面对这人海战术,即便武功再高,也定有无力回击的时刻。 燕洵三人严阵以待,即便只有三人,也要杀出去。 兵士挥舞着刀剑,朝着他们而来,漫天的银光,在月色下格外清冷。林月手中的银针,已如数用尽,只得用贴身的短刀,和他们近战。温热的血,洒在脸上,却是火辣辣的疼。 这些大魏的兵士,只是单方面地执行上面的命令,他们何其无辜。可林月知道,她不能手软,否则死的,便是她和燕洵。 尸体堆积,燕洵三人早已是满头大汗,身上多多少少受了些伤。宇文怀拔剑而驰,挥剑向燕洵而去。燕洵体内用了大半,气喘吁吁,勉强接下一招。 宇文怀二招又至,风眠被兵士围困,无力帮忙。林月短刀银光,在一兵士脖子上抹开一道刀痕,鲜血喷涌而出。她脱困,趁机朝着燕洵方向而去。 此时,林中飞来一粒石子,击中她后膝。脚下失力,身体重心不稳,半跪下去。 除了宇文怀和大魏兵外,这林中还有人?是谁?林月再抬头时,长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。 “燕洵,还不投降?”宇文怀冰冷的话,像是一把寒冷的利剑,直刺燕洵的心窝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终于快要到九幽台了,被自己的懒折服了555~~ 第46章 九幽台 林月在宇文怀的手中,生死被人要挟,燕洵只得将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扔。瞬间就有兵士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。但他们不能全部都在这玩完,他转头喊道“风眠,快走。” 风眠奋起,将众兵士的长剑隔开,又是一个挥剑,几条性命再次交代在他的手上。他怎么能够丢下世子,独自逃跑呢? 燕洵见他为难,再次厉声道“快走。”无论你是逃跑,还是找救援,都好,终归不要也落到宇文怀的手中。 风眠咬咬牙,狠下心来,转身逃离。他们寡不敌众,他必须去找仲羽,需求救援。 望着风眠逃离的方向,宇文怀示意,不用再追了。捉住燕洵就足够了,至于其他的人,都无关紧要。 “带回去。”命令着士兵将燕洵林月押回去,燕世子逃跑的事,可以暂且告一段落。只不过,这点儿风浪,怕是还不能满足那位别有用心的大梁公主吧! 林中深处,风莫离瞧着眼前的情景,只能是不停地叹息。事情终归还是演化到这个地步。 自己出手阻止,究竟是对,还是错。若不插手,或许月儿他们能够杀出一条血路,但最后事态只会越来越恶化。若插手,或许能够少一些流血。 燕洵林月被擒之后,关入天牢,等候着魏帝发落。将他们关在同一间牢房,或许是莫大的恩德。幽深清冷的天牢,可有人相陪,倒也不至于那么孤单寂寞。 两人背靠相依而坐,即便是狼狈,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容,心情却是从所未有的宁静。 “你说你会娶我,这话可还算数?”林月轻声道,悠悠地问着,看似不经心,却又紧张得很。 “自然是算数。我燕洵此生,非林月不娶。”他伸出三指,做出发誓的模样。目光坚定,不动如山。 “我林月,也非燕洵不嫁,至死不渝。”这么多年,她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。她从不轻易立下誓言,只怕自己做不到。可一旦说出口的,即便是死,她也要做到。 望着狭小窗户外的月色,清冷异常。天牢中平静,却不知牢房外的风雨波浪又有多少。 林月忽地扭头,看着燕洵,一脸兴奋。“我既已见过你母亲,你也已见过我师父。若不然,我们便在这牢房中结为夫妻。” 质子私逃,其罪当斩。魏帝要对燕北下手,定然会好好利用燕洵这枚棋子,自不会那么早了断他的性命。可若魏帝已经对燕北下手了呢?那在燕洵面前的,就只有一条死路。 这些道理,林月明白,燕洵更是清楚得很,自己终究是难逃一死。可林月不同,她是神仙谷的人,魏帝不敢轻易动手不说,风莫离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。 如果是这样,自己更不能死,更为了能和月儿一起厮守而活着。他们还没有走到绝路,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,只要还活着,就一定能够找到逃走的机会。“好。” “我不同意。”严厉的否决声在牢房中响起,脚步声越来越近,直到一个人站在牢房外,他们才不约而同地看去。 “师父?”林月眼中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,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不过想想,以师父的身手,进入这天牢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 “就算你们要成婚,也绝不能是现在。”望着林月,看着她所受的苦,自己也是心疼得很,可却是无可奈何,只得轻叹着气。 “师父,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林月双眸大放溢彩。自己怎么没有想到,神仙谷谷主真正擅长的,从来就不是医术,而是谋略。前任谷主正是因为太过聪明,被各方势力忌惮,而走向黄泉路。 “月儿,你可相信师父?”风莫离看着林月的眼睛,一脸凝重。 “相信。”林月想也不想就回答。 “那好,你随师父出去,不再管这燕北之事。之后,师父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为了林月,他违背誓言,再次插手各国纷争。就算答应会妥善处理燕北之事,即便如此,也不想林月再受伤害。 “师父,我不会离开。”林月笑着摇头,她自然是相信师父,可她也有自己的决断。她不愿放燕洵一个人忍受孤冷。 “你……”风莫离不知说什么才好,只得叹气。倏尔,又望向燕洵。“燕洵,你不要忘记当日你所说的话。” “至死也不会忘。”燕洵坚定道。 风莫离依旧没能成功带走林月,即便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,他却还是忍不住要来这一趟。只盼着自己也有算错的时候,林月转性,就跟他离开了。 次日,天气倒是不错,只可惜被套上加锁带到九幽台的燕洵林月两人,心情就未必有那么好了。 燕北定北侯一家,心存谋逆之心,以下犯上,是乱臣贼子。听见这个消息,燕洵只觉得可笑。他的父亲、他的兄长,都以保卫大魏为己任,征战沙场,安定边疆,又怎么会谋反?他断然是不信的。 燕洵同林月一步步走向九幽台,看着昔日的好友,各怀心思。耳边传来的三十六响鸣钟声,是皇亲国戚去世时的礼节。难道说?他被自己的猜想吓到。该来的,终究是躲不掉了。 九幽台上,诸事均已准备妥当,各门阀家主及其子弟均已就位。魏帝下令,于九幽台上监斩燕北众人,任命宇文怀为监斩官,宇文玥为副监斩官。 宇文怀站在高台之上,冷笑一声,看着台下的燕洵。昔日的兄弟,如今可真是狼狈得很呢!父亲是皇帝的结义兄弟,母亲是太后的养女,如此好的家世,可终归连自己这个庶出的境遇,都比不得。 他拿起圣旨,展开宣读到“定北侯叛逆,其罪当斩,今已伏法。燕世子燕洵自幼长于长安,未涉其事,陛下仁德,特赦燕洵辨认燕北一众逆贼,从轻发落。” “对了,定北侯一家,都是本公子亲自动的手,无一例外。”宇文怀将圣旨一收,又笑着看向燕洵。“燕洵,怎么着,接旨吧!” 燕洵愤怒地瞪着宇文怀,双目布满血丝。一口银牙仿佛要被他给咬碎,磨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。“宇文怀。” 望着宇文怀得意的模样,林月真恨不得上去杀了他。自己当初所见,还是真的,自己竟还天真地奢求宇文怀不是一个坏人。如今看来,自己真是错得离谱。 夭夭啊夭夭,你所珍重的怀公子,就是一个残忍的恶魔,你何时才能够看清楚他的真面目。 宇文怀将燕洵的愤怒看在眼中,却反倒是更加得意。往前走了几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洵,语气很轻。“燕洵,陛下隆恩,放你一条生路。你莫不是要抗旨,自寻死路?”他又轻笑两声,像是看见什么愚蠢而可笑的事情。 看着那盛装着亲人头颅的锦盒,仇恨的火焰仿佛要烧掉燕洵的整个灵魂。“宇文怀,我要杀了你。”他奋起抵抗,夺过一兵士的长剑。拼命地朝着九幽台上去,心中只有一个信念,杀了宇文怀,为他的亲人报仇。 宇文玥于心不忍地看着燕洵,握紧了拳头,甚是为难。他想要救燕洵,可在燕北这件事上,他却不能动手,绝不能为了私人的情谊,而葬送了整个青山院。更重要的是,他不想要星儿死。 此次行刑,星儿作为婢女,是没有资格来的。若被她看见燕洵林月如此模样,只怕要冲上去。于公于私,宇文玥都不会让她来。 不需要宇文怀吩咐,自有兵士阻挡燕洵。刀剑银光,不断地朝着他而去,划破长衫,割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口子。一身衣,更是被鲜血染红。可燕洵却像是不知痛一般,朝着宇文怀的方向,一步,一步,没有回头。 宇文怀直接拿过旁边士兵的弓箭,拉弓射箭,直直地朝着燕洵的方向而去。 第47章 找死 宇文怀的一箭,没入燕洵的脚骨,让他不可再向前。 “宇文怀。”宇文玥见他如此行为,甚是愤怒,可却不能插手,指甲深陷入肉中。只盼着燕洵能够接旨,好歹保住性命。 燕洵脚中一箭,身子往前一倾,半跪而下。用长剑支撑着身体,一口鲜血喷射出来。 宇文怀再次拉弓,对准燕洵的方向。目光严厉,似乎是下了狠心。 “燕洵。”林月一声长叫,内力一震,将扣押她的兵士震开,摔出几米开外,倒地不起。至于束缚着她双手的枷锁,也已经支离破碎,粗大的铁链沦为碎片。与此同时,一枚细小的银针飞射而出,入地三分。 她几步跑向前,一掌震开箭矢,才免得燕洵再次受伤。又是内力一帧,将蠢蠢欲动的兵士震开。其后,她自己倒是一口血腥没忍住,吐了出来。 第二枚封穴的银针,被她给震出体外。如今,一股霸道的内力在她的经脉中乱行,横冲直撞,筋骨血脉都仿佛要炸裂了一般。 她紧咬着牙,极力忍住这种痛不欲生的疼痛。抬头望着台上的宇文怀,既然燕洵想要他死,那么自己便替燕洵杀了他。 “月儿?”燕洵眼中的红血丝消散一些,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林月。是心痛,还是愧疚,都已经说不清了。 “宇文怀。”林月赤手空拳,只凭着一身浑厚的内力,杀出一条血路。台阶之上,遍地是兵士的尸体。而无论自己有多痛,她都不觉得,只想着要杀了宇文怀。 除了兵士之外,没有任何人会阻挡林月,插手管这闲事。宇文怀已是近在眼前,她单手一掌,直直地朝着宇文怀而去。 宇文怀侧身躲开,明明没有击中,却还是被其内力震伤。躲过这一击,他不敢掉以轻心。林月如今的内力,非是昔日可以比拟的。只是想不到这才短短数月,她就已经如此厉害。 林月下一招又至面前,他连忙招架。缠斗如此之久,宇文怀明显有些力不从心。反观林月,虽极力容忍,可招式却越发凌冽迅速。准而快,迅而猛。 一掌又至面门,宇文怀躲闪不及,眼看便要糟了。忽地台上一个小兵,猛地冲出来,伸手对上林月的一掌。 小兵身子往后一飞,幸得宇文怀接住。被林月掌力震开,是意料之中的事。 “夭夭?”宇文怀又是惊讶,又是心急。不是嘱咐过她,今日绝对不许跟过来吗?她怎么就将自己的话,当作耳旁风了呢! “我没事。”夭夭把嘴角的血一擦,虽胸腹之中有些难受,但却无大碍。反观林月如此模样,倒是令她不解与难受。 林月与夭夭的一掌,被借力大力返回回来。她身子本就是强弩之末,此下一击,更是将先前容忍下的痛苦,都如数激发出来。鲜血泻下,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,不让自己倒下。 “月儿。”燕洵更是疯了一般,将腿上的利箭一拔,不顾疼痛地冲到林月身边,护住她单薄的身子。 宇文怀见夭夭受伤,心疼下的愤怒。“燕洵,若再不接旨。不光是你,林月也将要死在这儿。”他眸光阴寒,甚是愤怒,看向燕洵的目光,如同刀子一样。 “宇文怀,陛下有令,只处置定北侯一家,与林月何干?你莫要做多余的事。”宇文玥再也忍不住了,燕洵他心有余而力不足,但林月却是要保下来。能救一个,是一个。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,小老头早就看不下去了,嚷嚷着要去救他的月丫头。只可惜,他被风莫离阻拦着,根本就不能离开半步。 当下,他也不客气了,愤怒地质问道“莫离小子,你究竟是什么意思?你难道没看出来,刚才月丫头分明冲破了第二针的封印。这样下去,她会死的。” 风莫离面色为难,以他的本事,又怎么会看不出?可现在,确实是不能出去。可看着林月口吐鲜血的模样,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。“你待着,我去。” 小老头总算是减轻了三分忧色,以风莫离的医术,定能救下林月。 风莫离直接从高楼之上飞下,直奔着九幽台而去。在宇文怀再次吩咐动手的时候,及时阻拦。“住手。” 见着来人,宇文怀下意识地拧了一下眉头。“你是谁?” 夭夭却是雀喜得很,叫了一声。“风师父。”太好了,这样的话,月姐姐就有救了。 风姓,这个世上并不多见。而有名的,却只有那么一位。台上众位大臣窃窃私语。“神仙谷的风先生?”欣喜,震惊,各色的情绪都有。任是谁也想不到,了无音讯多年的风先生,会直接出现在此处。 附近再一处高楼,隐心望着此处,心下更是欢喜。“果然不出尊主所料,用林月,自然就引出这位风先生。” 萧玉看着九幽台上的一切,都丝毫不出她的预料。如此,可真是一箭双雕,既挑起大魏与燕北之争,又查出风先生的踪迹。若以此功劳上报,定能得父皇嘉奖。 沉默许久,她嘴角方才露出一抹微笑。“此后的事,你速速去办。” “是。”隐心领命退下。风莫离既然已经现身,那么便让他再也逃不掉。 九幽台上,风莫离心疼地看着林月。傻孩子,何苦为他做到这般?若自己昨夜强行带她走,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满身伤痕。“林月,我带走。燕洵,你们自便。” 宇文怀没打算轻易放过,正要开口。夭夭却扯了扯他的衣角,满是乞求味道。“放他们走吧!” 宇文怀心一软,只得如此。倏尔,对上风莫离,却不输半点儿气势。“好,林月你可以带走。但丑话我先说在前头,她若再插手燕北的事,我绝不会轻饶。” 风莫离直接走向林月,看着她一副快要昏睡过去的样子,心上更是针扎的疼。从燕洵手中接过,入手满身鲜血。 “请一定要照顾好她。”燕洵带着微笑,恳求道。没了林月做羁绊,自己这一条命,死不足惜。即便是死,也绝不能辱没父亲定北侯的名头,他们燕家,没有孬种。 “我会。”风莫离抱着昏死过去的林月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 九幽台上,多少大臣蠢蠢欲动。神仙谷谷主风先生,拥有起死回生之力。又有传言说,他能够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,吃了这丹药,他们便可不老不死。如此好事,怎么能让人不心动。 可九幽台监斩,他们却是不能擅自离开,只得吩咐底下人去办。传言无论是真是假,他们都要得到这风先生。 风莫离一离开,燕洵所面对的,除了接旨苟活,便是一心求死。九幽台上的气氛,越发的凝重。 “燕洵,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这圣旨,你是接,还是不接?”宇文怀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洵,眼中毫不掩盖他的得意。 若要接旨,燕洵早就接了,何苦等到现在?若现在接旨,他之前的所作所为,又算得了什么?此时,没了林月被人要挟,他孑然一身,又有什么可怕的。 宇文怀见他冥顽不化,冷哼一句。“找死。”将圣旨一收,招呼着剩下的兵士。“动手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由于自己实在是把周期拖得太长,很是对不起一直等着更新的亲们。燕寻月在近期内就会完结,请一直追到现在的亲们,把最后几章一起看完吧,不然挺可惜的。 感谢诸位亲们一直关注到现在,一路以来,有你们的支持,我才能坚持到现在。谢谢啦Q_Q 第48章 转机 当兵士们再次准备着向燕洵发动进攻的时候,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。“住手。圣旨到。” 众人闻声望去,只见淳儿高举着圣旨,一路奔跑过来。虽然说过不再爱,可自小的情谊在,让她无论如何也没法置燕洵的生死于不顾。 白笙姑姑已经被软禁起来,能救燕洵的,就只有自己。如此,她才对魏帝打了感情牌,讨要到这一份特赦的圣旨。 淳儿跑到九幽台面前,额头香汗淋漓,发髻稍乱。可她却顾不得,将圣旨往前一举。“父皇有旨,饶燕洵哥哥一命,暂且扣押。” 宇文怀不为所动,甚是怀疑。 淳儿急了,将圣旨又往前一送。“宇文怀,你还不接旨。你莫不是觉得本公主有那么大的胆子,敢假传圣旨?” “臣接旨。”这圣旨的真伪,自是无需担心,只不过就此放过燕洵,日后恐怕是个麻烦呀!接下圣旨之后,立即吩咐兵士,将燕洵重新扣押。 “你别忘了找个大夫给燕洵哥哥瞧瞧,若他出了事,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。”淳儿放了狠话,看宇文怀,真是越看越不顺眼。 “是。”宇文怀嘴角扯动,极为不自然。 九幽台的闹剧,最终以此收尾。 风莫离抱着昏迷的林月走着,早已察觉到身后种种蠢蠢欲动的势力。自己的魅力还真是够大的,竟有如此大的阵仗! “出来吧。”他脚步一停,冷着调子,喊了一句,不怒自威。 “风先生。”隐心领着一群黑衣人走了出来,见到风莫离,他笑里藏刀地客气问候一句。 “大梁的人,还真是不死心啊!”将林月放下来,单手扶着,空出一只手来,也好应付这些比蟑螂还要烦人的家伙。 “风先生,得罪了。”先是充满笑意的眸色,忽地一转,泛着阴狠的寒光,指挥着黑衣人们一起上。“上。”对风莫离,他从来就不敢小看。即便自己是大梁数一数二的杀手,在风莫离面前,也未必能够讨到便宜。 小老头匆匆赶来的时候,只见风莫离被一群黑衣刺客团团围住。他倒不担心风莫离有什么危险,以风莫离的武功,应付这些蹩脚的大梁杀手,倒不是什么问题,反倒是担心昏迷的林月被无辜牵连进去。 风莫离单手将林月扔给小老头,喊声道“带着月儿先走。”有林月在旁,他束手束脚,心有顾虑,则不可全面施展武功。 小老头连忙接住,看了风莫离一眼,若有所思。“你自己多保重。”抱起林月,就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 看着小老头逃走的方向,隐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,但还是放弃去追。他们的目的在于用林月引出风莫离,既然风莫离已经在这儿了,那林月便没有价值,追不追都无关紧要。 更重要的一点是,即便是用上所有的人,都不一定能够捉住风莫离,哪儿还有多余的人去追逃走的林月二人。 风莫离武艺高强,不需多时,便杀了不少黑衣杀手。即便是隐心,在他的手下,也应付得十分吃力。 隐心不敢大意,使出全部的计量。一把刀刃折扇,旋转而出,直逼风莫离要害。与此同时,身形向前,掌指直指风莫离死穴。他明白,以自己的武艺,若不下杀招,只怕难以将其制服。 风莫离自然识破他的计量,一个拂袖,将他的折扇击飞。身形一闪,避开隐心的掌指,伸手捉住他的手腕,另一手便要直直地砍下来。 隐心右手被风莫离捉住,抽不回来。他望着风莫离背后,忽地喊了一句。“林月,你还敢回来?” 月儿?风莫离心忧,回头一看。可哪有林月的影子,心知上了隐心的当,再要动手时,却被对方偷袭成功,腹部中了一掌。隐心十成功力的一掌,怎么着也不好受。 隐心不敢大意,心知风莫离没这么弱。招呼着四个黑衣杀手扔出铁链,分别锁住风莫离的双手双脚。此时,隐心身形如箭,如鬼魅般,窜到风莫离身后。在其来不及挣脱锁链之际,迅速出手,点中其睡穴。 风莫离不甘地闭上眼,昏睡过去。黑衣杀手方才撤了锁链,警惕地围过来。 隐心不停地咳嗽,内息较乱。和风莫离动手,虽然最后侥幸胜了,却还是伤得不轻。“将他捆起来,带回去。” 即便点中睡穴,他也是很不放心,直到黑衣杀手们用铁链将风莫离绑了个严严实实,他才松了口气。良久,脸上方才露出笑意。 隐心能够成功捉住风莫离,倒是令萧玉欣喜若狂。即便她谋划多时,也不过只有五成的把握。可结果证明,她赌对了。 此次前来长安,倒是不虚此行。虽南朝秘府损失不少谍者,可也做成了两件事。一是挑拨燕北与大魏的关系,削弱大魏的实力。二则是捉住这位神仙谷谷主风莫离。无论是哪一个,都是大功一件。 风莫离苏醒的时候,只见自己被封住周身穴道,又浑身被锁链锁住,动弹不得。 萧玉走到他的面前,没有丝毫的傲慢,反倒是谦恭。“风先生,许久不见。若不是风先生踪迹难寻,我也无需出此下策,将风先生请回来。” 真是一种特别的“请”人方式呀!风莫离心头冷哼,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,反倒带着笑意,看似漠不关心。“哦?公主殿下请人的方式,还真是特别呀!” “若不如此,风先生岂能在这儿待得住,好好地听我说话呢!”对于风莫离的反讽,萧玉倒是不以为然。 “有什么话就直说,拐弯抹角的,听着费劲。”受人所困,被人所捆,风莫离也没有半点儿担心自己处境的意思。因为他知道,自己不但不会死,还不会受一点儿伤害。 “风先生是聪明人,聪明人不喜欢听直白的话,那样反倒没意思。”萧玉倒也不傻,知道风莫离明明心知肚明,却还要做出一副‘我不知道’的样子。 “我是不是聪明人,暂且不论。可我知道一点,你不是。”风莫离脸上露出笑意。 那种眼神,看得萧玉心头很是不舒服,甚至有些背脊生冷的感觉,下意识地退后一步。但以往的傲骨心性,倒是令她很快回过神来,脸上恢复以往的笑意。“风先生被封住穴道,只怕一丝内力都是不出来。莫不是还觉得自己能够逃得掉?” 想到这儿,萧玉倒是松了口气,将先前的不适感全都驱逐出体内。没有内力的风莫离,有什么好怕的。 “萧玉啊萧玉,这么多年过去了。你心傲自负的毛病,却是一点没少,真是有负当年对于你的教导。”风莫离惋惜地摇摇头,叹气道。 当年风莫离在大梁皇宫替父皇瞧病的时候,也对她有过几句教导之恩。让她有所改变,在大梁皇宫的日子,不再那么难过。 只不过,心性难改。加之这么多年过去,她所谋划的事,还没有一件没成功的。如此下来,她便越发自负。 “难道你?”萧玉忽然想到些什么。对呀!太容易了。一切都成功得太容易了,反倒让她忘记,面前这个人是神仙谷谷主风莫离。 “尊主,快走。”桃叶满身鲜血,忽然捂着胸口,跌跌撞撞地闯进来。 作者有话要说: 先苦后甜,结果九幽台还是虐了啊 第49章 愚蠢的聪明人 “桃叶?”萧玉难以置信地看着受伤的桃叶,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。她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,还是发生了。 “谍纸天眼的人忽然偷袭,我们的人怕是抵挡不住了。尊主,快走。”桃叶不停地咳嗽,每一声都咳出鲜血来。五脏六腑,也是伤得不轻。 “尊主,您先走,外面我去应付。”隐心脸上凝重,掏出刀骨折扇,就迅速冲出去。他必须拖住谍纸天眼的人,为公主逃走,制造时机。 桃叶也顾不得自身伤势,再次冲出去。哪怕是丢了自己的这条性命,也一定要保住尊主。 “是你,是你将谍纸天眼的人引来的。”萧玉愤怒,不是疑句,而是肯定。 “是。”风莫离手腕一动,浑身一震,便将那粗大的锁链震碎。纷纷掉在地上,发出“啦啦”的声响。 “果然。”她就知道,风莫离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捉住。若不是其自愿过来,凭隐心和那群不成器的杀手,根本就不能把他给怎么样。本来自己也是不信的,可太多年了,压抑太多年。燕北之事的欣喜,让她根本就无法细想。 “无论是针对燕北,还是大魏。你做什么事,我本都不会插手。只不过,你不该将月儿牵扯进来。”所有江湖朝廷的事,他都可以置身事外,只不过事关林月,却让他不得不管。 “果然,还是我太贪心了。”萧玉失落地笑了几声。面临如此绝境,她知道自己若不拼一把,便只有死路一条。即便她知道不是风莫离的对手,却还是先动了手。 风莫离倒是没有将萧玉的攻击放在眼中,况且因着之前的缘分,也有心放萧玉一马,便没有下死手。只是以四两拨千斤的功力,让她的攻击都无效罢了。 隐心被宇文玥一掌击飞,身子撞开了房门。倒在地上,吐血不止。至于桃叶,早在厮杀之中,沦为牺牲品,变成冰冷的尸体。 隐心本就不是宇文玥的对手,加之先前又受了伤,自然在其手下过不了三招。萧玉知道,这一次,的确是自己输了。 “尊主,快走。”即便伤痕累累,隐心依旧凭着最后一口气,一定要为公主制造逃走的机会。他起身再战,血染长衣。 萧玉看得心疼,但知道不能辜负了隐心的一番好意。她使了个诈,虚晃一招,趁机跳窗逃走。 风莫离有心放萧玉离开,并没有追出去。至于谍纸天眼的人,自己却是管不着的,一切生死由命。 宇文玥一剑将隐心斩杀于剑下,收剑入鞘。身后的月七不需要他的命令,便带着月卫的人,赶紧去追萧玉。斩草定要除根,像萧玉这样的人物,定不能让她逃了。 风莫离风轻云淡地离开,将身后这一堆烂摊子,全都扔给宇文玥。毕竟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,真正的善后,还需要他去处理。 林月于客栈中醒来,睁眼便见着小老头着急的脸。“月丫头,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?” 林月咳嗽了两声之后,接过小老头递过来的温水,一口饮下,嗓子便好受得多。“我没事。” “还说没事呢,你也真敢做。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,你用内力强行逼出第二枚银针,只怕是会要了你的命。”当时他在高楼上看着林月的所作所为,也是吓出一身冷汗。 “我这不是没事了吗?还得多亏师父的药。”除了有些疲劳以外,伤势也没有什么问题。 那天与师父相约在城南茶楼,隐隐也猜到一些事情。师父来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不是劝阻自己,那他所作所为的目的,便不是真的要让自己撤离这一趟浑水,而是要捉到搅浑水的鱼。 后来的一切,更不难猜。林中小屋,宇文怀带着那么多兵士。以她的身手,不可能无所察觉。那便只有一个原因,是有其他人引他们来的而能悄无声息跟在自己身后,又用石子精确打中自己穴位,且不伤她一丝一毫的人,就只有师父。 师父不会害她。这是她深信不疑的一件事。师父有意要让她和燕洵被宇文怀所擒,那用意何在呢? 她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。直到于牢房中见到师父,才想通一切。自然那晚师父前来的目的,并非劝她离开,而是为了将药给她,又刻意瞒着燕洵。 如此行径,只有一种可能,师父想要唱一出戏。这戏定然是唱给大梁那群人听的。他们不是想要大魏与燕北不和吗?那便给它们看定北侯一家死的死伤的伤。 林月虽领会出风莫离的用意,却还是不敢将燕洵的命全权托付给其他人。若被人假戏真做,伤了燕洵性命,又该如何?燕洵已伤,剩下的,便由她去演。 且她并不打算坐以待毙,决定主动出击。逼出第二根银针,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,给师父的出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。她和师父的默契,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。在九幽台,只一个眼神,一句“师父”,便将自己的信息传达。 师父既然出现,那么大梁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知会宇文玥,调动谍纸天眼。之后由师父假意被捉,带去的地方,必定是他们的本营。里应外合,是兵家常用的计量。 “对了,燕洵怎么样了?”林月着急地问,她倒是没事了,只是不知道燕洵情况如何。 “放心,一时半会还死不了。”小老头埋怨了一句,若不是那个臭小子,他家的月丫头哪里用吃这些苦头啊!指不定,他们还是神仙谷过着平平安安的好日子呢! “那就好,我去看他。”林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,被小老头连忙拦住。 “你急什么呀?你不担心你师父的安危,倒先去管那臭小子的死活。”小老头真恨不得拿把刀,把她的脑袋切开看看,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呀!难怪有人说,有了心上人,忘了旧亲人。有了夫君,忘了师父。 “我没事。”风莫离走进来,神色如初,没有一点儿事的样子。 “师父,成了?”林月着急。若真的成功,那么应该就可以将燕洵从天牢中放出来了吧! “你这脑袋,比你在神仙谷的时候,可聪明多了。”风莫离忽地一句,也不知道是褒是贬。“只不过有一点没变,你这宁可伤了自己,也不肯害了他人的性子,也不知道是像了谁。” “自然是像了师父呀!”林月连忙讨好地说道,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。长安的风雨,终于要平息了。 “该是像了你父亲才是。”风莫离长叹一口气,从林月的身上,瞧见了林绪的影子。不愧是父女,这性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 “师父,每次说到我父亲,你总不肯多说。只说是个愚蠢的聪明人,这世上哪有人又愚蠢,又聪明的?”她想要更多地去了解自己的父亲,毕竟在自己这十六年的岁月中,她从没有见过那个人,更不知其音容。 “待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后,自会同你说。”说起林绪的事,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。 又是这样的借口糊弄过去。 “你好生休息一番,我将事情处理妥当之后,你便可接燕洵出狱。”风莫离瞧出她的不满,便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。 “好。”林月欢快地答应。 风莫离什么也没再说,刚回来还来不及休息,就得又出去一趟。只不过想到林绪,心里总有些堵得难受。,即便已经过去十多年了,当年的一幕幕却还是浮现在眼前。 作者有话要说: 下一章会揭露林月父亲的身份,并且将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的哟 第50章 真相 林绪,昔日也算半个贵族,母亲身份低贱,是个庶出。平日里新欢饮酒作乐,纨绔子弟。岂料却是天赋异禀,拥有过目不忘之本领。所有晦涩难懂的天文地理、武功兵法,到了他的手里,都像打水一样简单。 如此一个周身锋芒之人,却掩盖自身所有才华,隐于市井之中。直到后来,他叛逃林阀,和洛河一起建立寒山盟。 一次追杀,林绪误入神仙谷。依照以前的谷规,定然是要杀他灭口。也不知道那小子用了些什么方法,将师父他老人家哄得高兴,饶了他一命不说,还教了他一些医术武功。算起来,林绪也算是他半个师弟吧! 人若太过聪明,终究是活不长的。 偷袭、暗算、下毒、追杀,对于林绪来说,已经是家常便饭。他滑溜得像是泥鳅似的,每次都让那些人空手而归。 世间每一个人都有软肋,林绪这样聪明的人也不例外。妻女,便是他最大的弱点。明知是陷阱,为了救出妻女,他却不得不去。 为了不受对方威胁,即便最后眼睁睁妻子死在面前,也没有同意出卖寒山盟。 将几个月的林月托付给风莫离后,林绪孤身一人,手持一把利剑,将所有涉及此事之人,杀个片甲不留。只可惜,最后他因伤重,不知身亡。 回忆,往往是最毒的药。一星半点,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。 红山院中,宇文怀正于庭院中,用一把剪刀,看似惬意地修剪着树木枝叶。宁静的庭院,却因外人的闯入,而变得不再平静。 “宇文怀。”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,宇文怀却只是微微地冷笑两声。 “这不是堂堂的大梁公主殿下吗?怎么会这么狼狈?”宇文怀漫不经心地回头,将狼狈不堪的萧玉上下打量。 “废话少说,我要出城。”南朝秘府在长安的势力被拔除十之八九,她本人也正面临着宇文玥的追杀。眼下唯一能够助她逃脱的,只有这宇文怀。 宇文怀将剪刀搁放在旁边,慢慢地走到萧玉身边,围着她转了一圈,将她的狼狈全都看了个遍。“公主殿下才来长安多久啊,想必还没有赏够长安的景色,何不多留些时日。” 萧玉闻言,皱着眉头,心头有种很是不好的感觉。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“意思就是,公主殿下难道认为你所能给的,是我宇文怀自己所得不到的吗?”宇文怀冷笑道。 “你。”萧玉惊讶地看着宇文怀。她以为,像宇文怀这种贪婪的卑鄙小人,是极为好掌控的。只需要给他想要的东西,就能够将其控制在手掌之中。却从未想过,也正是这种贪婪与卑鄙,反倒是最容易反咬人。 “又或者公主殿下认为,我宇文怀会愿意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,也不相信自己的岳父。”宇文怀目光中的寒冷,看着萧玉战粟不已。 她本以为,宇文怀和宇文玥这水火不容的两兄弟,不会有联手的一天。却从未想过,或许在某个人、某件事的契机下,他们却不得不合作。 “岳父?”萧玉忽地将一切都想了个清清楚楚。“风莫离?”传言风莫离是有妻女的,只是不知道是谁罢了。那么,夭夭是风莫离的女儿?“燕世城没死?” 在没来红山院之前,她还只是以为,自己不过是没捉住风莫离,又失了南朝秘府在长安的势力罢了。可来到红山院,听着宇文怀的解惑,方才明白,不但是风莫离之事,就连燕北之事,她也错了。 不愧是宇文怀呀!这出黑脸,他可真是唱的好啊!当时见着燕洵恨宇文怀入骨的模样。她自己还真以为燕世城已死,燕家没落。 “你可看见过他们的尸首?不但定北侯没死,燕家上下,都还活着。”追杀燕氏一族的命令,是魏帝所下。但在这明旨之外,还有一道密令。假杀,假死。 他的剑上,都涂了风莫离给他的秘制毒.药。毒入血脉,便会造成人死亡的假象。所以,只要是燕家的人,都是‘死’在他的剑下,后又命人将尸体完好地运回去。 故而,九幽台上的锦盒,都不过放了一个个木块雕成的假人头罢了。若燕洵肯领旨认尸的话,也不会白白地受了那些皮外伤。只不过,风莫离算得倒是真准,以燕洵的性子,还真不会领旨。那些苦头,也是为了保全燕家,他所必须吃的。 “宇文怀,果真是我小瞧你了。”萧玉散去狼狈,脸上反倒露出笑意。这次,她输得心服口服。手背在身后,从袖子中,摸出暗器,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。 “怀公子,宇文玥带着一群月卫的人来了。”朱顺跑了过来,连忙报告着外面的情况。多看了萧玉一眼,果真是绝色呀!只不过,这种周身贵气的人物,一看就不是自己所能染指的。 宇文玥他们已经来了,萧玉知道自己必须赶紧逃走。手中暗器一出,直直地朝着宇文怀撒去。 宇文怀直接将朱顺一扯,拉到自己的面前,用其如数地挡住暗器。后又嫌恶地将奄奄一息的朱顺扔开,连忙去追逃走的萧玉。 “怀……公子,你……”朱顺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。果然,红山院中,最狠的还是宇文怀。 萧玉身上有伤,根本就跑不过宇文怀。还没跑出多远,就被宇文怀给追上,逼入死角,已是无处可逃。 宇文玥的人就在外面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。杀萧玉的事,他可不想让宇文玥捡个便宜。 宇文怀迅速出招,萧玉堪堪应付几下,就已经累得不行。她满身伤痕,又消耗不少体力内力,眼下又哪里是宇文怀的对手。没两招,便被打倒在地,再无还手之力。 “宇文怀,你不能杀我。我若死了,我父皇决计不会放过大魏。到时候,大梁与大魏定然会有一场仗要打。”大魏这些年,虽然国力外表强盛,实则已经不复当年。若真和大梁打仗的话,谁胜谁负,还未可知呢! “与我何干?”宇文怀并未因她的话,而有所手软。“更何况,这一仗迟早要打的。”一掌下去,了结了萧玉的性命。收手入袖,幸好没让血迹溅在自己的身上。 同时,宇文玥带着月卫的人,终于是成功闯进红山院。看着倒在地上,一动不动的萧玉,宇文玥下意识地拧了一下眉头,又看了一眼宇文怀,真心看不透他的这位三哥。“将尸体抬走。” 宇文怀根本就没打算理会宇文玥,虽然此次他们暂且合作了一把,但并不代表他们消除水火不容的关系,成为亲兄弟。骨子里对宇文玥的恨,一丝没少。与他相争的心,一分没减。 回到庭院之中,看着朱顺的尸体还停在那儿,就像是看着一颗坏掉的白菜目光,嫌弃得很。立即吩咐下人将尸体处理,清扫干净血迹,以免吓到夭夭。 另一头,风莫离入了大魏皇宫,一路风顺,无人阻拦。于大殿中见到魏帝的时候,他的下方,还坐着燕世城一家。 “风先生,情况如何?”燕世城忐忑地追问,当初他还真以为魏帝要对他们下手,苏醒后方才知道真相,了解到这一场局。所幸家人都无事,只可惜洵儿,吃了些苦头。 “已经铲除南朝秘府在长安的势力,大梁公主萧玉在逃,宇文玥已经率人去追,不时便有消息。”谋划这么多年,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。事后,他会回到神仙谷,再也不插手这各国纷争。 “好,好。”魏帝连说了两个好字,想来是高兴得紧。他险些就中了这些大梁谍者的计谋,幸好风先生及时出现,将计就计。既保住燕北,更保住他大魏国力。 “陛下,宇文玥来了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下一章就是大结局了,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。 燕寻月这文由于没有事先构想好,都是写到哪儿算哪儿,有些地方可能还存在着问题,请亲们原谅。 在此,顺便推荐一下自己的新文《狐心》 #狐族九公主不慎遗失狐心,为了活下去,她只得与妖龙做交易,寻找人心来换。无意中牵扯出前世今生之谜,惹上一个了不得的人物。 “话说,你是不是有些眼熟啊?” “是吗?我倒觉得,你莫不是看上我了?” “……” 总结一句:女主不是好人,男主更不是好人。 第51章 终结 宇文玥前来,也无非是汇报一下善后的工作。大梁谍者萧玉已死,那么燕北一事,到此,总算是画上终结。 “我去接洵儿。”白笙忧心,幸亏当时她在皇宫之中,没有亲临九幽台。否则,看见燕洵那满身伤痕,她还不心疼死啊! 得了魏帝准令,白笙马不停蹄地就赶紧着去。生怕多停留片刻,燕洵又要多吃些苦头。 天牢之中,林月坐在牢房内,替燕洵上药。看着他满身伤痕,还真是心痛得很。魏帝的命令还没有下来,谁也不敢打开牢门,放燕洵离开。幸好之前,已有大夫替燕洵看过伤势,伤口都得到妥善的包扎处理。 她甚是不放心,又重新替他瞧了一遍。用神仙谷上好的伤药,重新替他敷药,只盼着好得快些。虽然知道一切都不过是演戏罢了,却还是对宇文怀有所埋怨,下手未免太狠了些吧! 从林月口中得知父亲兄长他们相安无事,燕洵眼中的仇恨才如数散去,整个人十分宁静。若能护得燕家平安,他再受些伤,又如何呢? “月儿,此生能够遇到你,是我燕洵最大的福气。”若不是有林月和他师父插足此事的话,燕北定然是保不住的。他的父兄,也将归入黄泉。 “我也这样觉得。”将燕洵的伤口重新包扎好,她毫不客气地应下这一句。 经过此事之后,想必定北侯也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!虽然魏帝的疑心暂时被压制下去,但难保几年之后,不会将这场戏变成事实。最后的方式是,功成身退。 当白笙领着魏帝的圣旨来接燕洵的时候,两人终于是松了口气。林月搀扶着燕洵,极力不让自己碰到他的伤口。 看着燕洵如此伤重,白笙为人母,岂有不心疼的。但天牢终归不是个什么好地方,还是早些离开为好。难得燕洵世子如此伤重,得用马车送回去。 白笙索性也就一道回了世子府。此时,风眠、仲羽等人,也都已回来。 之前看着燕洵被捉,风眠找到仲羽之后,本想着去救燕洵,却收到侯爷的消息,让他们不要妄动。得知侯爷未死,他们自然是欣喜若狂。只可惜自家世子,一个人被蒙在鼓里,还白白吃了这些苦头。 “搭把手,将他扶进去。”林月也顾不得跟风眠多说些什么,让他赶紧帮忙。燕洵一脚被宇文怀射伤,虽未入骨,只伤皮肉,可也没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。 更何况,他现在竟然借着受伤的机会,把整个身子都差不多挂在自己身上。想想,这种事怎么能让他得逞呢! 风眠见燕洵如此模样,只恐他是伤得太重。将燕洵的重量拼命往自己身上移,不想让他太过辛苦。 燕洵的伤,倒也不怎么打紧。修养半个月之后,便又生龙活虎,一点儿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。 面对魏帝那随时可能出现的疑心,燕世城还是决定放弃定北侯之位,由燕洵接任。而他,则与白笙留在长安,生活在魏帝的眼皮子底下,总该让其安心得多。 燕洵伤好之后,又逢大梁谍者事定,各家长辈都在。他同林月的婚事,便由双方长辈筹备着,就在长安办了。 明明准备的是他俩的婚事,结果当事人却是偷闲得很,一溜烟,整个人都找不到。 是夜,朱雀大街。两个月前,他们参加灯会,想着放河灯许愿,却不想中途出了岔子,被大梁谍者追杀,生生浪费了气氛。今夜,正巧又是个灯会,便想着弥补之前的遗憾。 同样与上次相同,于人海之中,又瞧着青山院那一对主仆。跟之前相比,还是不愠不热,将心事都藏在心里,谁也不先开口。 林月此次倒是识趣得多,拉着燕洵一起离开。感情的事,自己解决,旁人说再多都是徒劳。 在小摊上挑选着莲花灯,却听见个熟悉的声音。“月儿姑娘。” “你是,”看着眼前戴着面纱的女子,林月觉得眼熟,回想着这熟悉的声音。“汁湘?”这摆满花灯的小摊,是汁湘的?这样说来,她已经恢复平凡人的生活。 “正是。”汁湘本想解开面纱,却又想着自己那带着烧伤面皮的脸,还是不要露出来比较好。 “如今,你倒也生活得不错。”看着她逃离女奴身份,能够自由生活,倒也是件幸事。只唯一令人惋惜的是,她不再是汁湘,汁湘之名于世间而言,是个死人。 “我只想同妹妹们在一起,便暂且留在长安,做些小本生意,等着同她们一起离开的那一天。”长安对她们而言,还是个伤心的地方,只要留在长安,就算不得真正的自由。 聊着些话,多说几句后,方才回过神来,自己是来买灯的。选灯的是林月,付账的自然是燕洵。汁湘本不愿收他们的钱财,可林月执意给她,她只得无奈地收下。 拿着莲花灯,往河边去。同其他女子一样,许愿放灯。热闹的街色,月色灯火摇曳在脸上,多了一层神秘的韵味。 “你看着我干什么?”许完愿望,林月睁眼,却见燕洵一直盯着自己。难不成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? “好看。”燕洵一本正经地说道,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,反倒是看得越发入迷,嘴角勾着笑意。 虽然林月自恋地承认燕洵说的是实话,可被他这样盯着看,出于一个女儿家的矜持,还是会害羞的。“看了这么久,总该够了吧?” “不够。”燕洵跟在林月身后,生怕她被这拥挤的人群冲散。 林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,任由他去了。“随你。”好久都没有愉快地逛街了,今天她一定要好好地玩耍一番。 几个时辰后,当他们回到世子府的结果就是,林月走在前面,身后的燕洵世子手中不知提了多少东西。 看着燕洵如此,林月偷偷地笑了,心底满满的暖意。身为一个女子,倒不是她不喜欢买东西,而是缺少一个任由她买的人。 几天后,便是他们俩的婚礼,因着燕洵已接任定北侯之职,酒宴便是以侯爷等级筹办的。只不过长安城中说起这位侯爷夫人,却都不知她究竟有何背景,只知道会些医术。 喜宴上,他的那一群哥们,却是一个也没少,无论是自愿来的,还是被迫来的,都少不得备上一份大礼。用林月的话说,若此时不狠狠地宰他们一刀,让他们都放放血,那么又该等到何时呢? 再想想,九幽台上,这些兄弟哥们,可没一个手软的,特别是宇文怀。若日后宇文怀娶夭夭的话,定要死死地为难他一番。林月自己还在成亲中,反倒是先谋划着如何向宇文怀复仇。 拜堂成亲,一个步骤都没有少。林月不知道的是,拜完堂后的时辰,是那么的无聊,等在房间中,哪儿也不能去,好在还有淳儿陪她说说话。 至于夭夭,别指望她能够坐得住,早就又跟着她的怀公子背后跑了。至于星儿,也别指望了,作为宇文玥的婢女,还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呀! 前些日子,她遵守着和宇文玥的约定,请师父治好了宇文灼的双腿。但林月可没忘记之前宇文玥对她的不信任和为难,所在也在那段时间,故意整治了宇文玥一番。 都说女人记仇,却不知男子记仇起来,却比女子可怕得多。故而宇文玥不肯放星儿过来,便也有这个中理由吧! 时辰还早得很,却有人推门进来,只见燕洵走了进来,好在没有多少酒气,还清醒的很。淳儿识趣,小跑似的离开,临走前还给了个偷笑的眼神。 挑开盖头,看见姣好的面容,燕洵方才放心,这一切不再是梦了。倒合欢酒,一杯递给林月。 接过酒杯,林月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模样。“他们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了?” 同林月饮过交杯酒后,燕洵方才满带笑意地说道“他们怕我以彼之道,还之彼身。”春宵一刻,岂容他们阻拦。做兄弟的,还是得道义点儿,反正有的人离这一天也不远了。 外头的夜色并不算黑,屋内的烛火却在林月的要求下全都熄灭。红纱帐中,暖暖的春意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燕寻月到此就结束了,在长达三个月的更文里,感谢亲们的理解和包容。你们的鼓励对我而言,是最大的支持和动力。或许先前我的文笔还不足,构思不够清晰,但我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文的,谢谢亲们。 新文求关注哟 《狐心》 狐族九公主不慎遗失狐心,为了活下去,她只得与妖龙做交易,寻找人心来换。无意之中牵扯出前世今生之谜,惹上一个麻烦的人物。 “话说,你是不是有些眼熟啊?” 是吗?我倒觉得,你莫不是看上我了?” “……” 总结一句:女主不是好人,男主更不是好人。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net--- 书本网【坑爹小萌物】整理。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,不得用作商业用途;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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